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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母不歇午覺要頭疼,你安排人先送她回去。」
齊夫人確實有些精力不濟了,也不和他們客套,當即道:「那行,我先回。不虞,你有閒了多往我那去幾趟,陪我說說話。」
只換了個姓,名卻仍是那個的時不虞應好,扶著她上了馬車。
言十安領著老師仍去了之前行冠禮的院子。
「還沒撤呢?」齊心只以為是學生一時間沒捨得,打趣道:「一輩子只有一次的事,是得多留一陣。」
言十安引著他到親人位坐下,從言則手中拿過自己近日做的一些功課送到老師面前:「老師您先看看,稍等我片刻。」
齊心根本不多想,隨意擺擺手,低頭檢查起學生的功課。
言十安和時不虞回了東房。
桌上放著一套不曾示於人前的青衣纁裳,外黑內黃大帶。
前邊的三加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經驗和默契,言十安自行脫去外裳,張開手臂由著不虞給他更衣。
只是這一次,兩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心情也不如之前輕快。
拾掇好,時不虞捧起五旒玄冕,輕聲道:「我把林大夫安排在附近了,便是有意外也應付得來。」
言十安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走出去。
齊心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這眼神就收不回去了,怔怔的站起身看著這一身諸侯親王方可穿的這衣裳。
他心裡雖有猜測,可當事實擺在他眼前了,他仍有些意外。
他的學生,原來真是皇室中人。
言十安坐到正冠席:「請老師為學生戴冠。」
齊心的手微微有些抖,卻毫不含糊的接過五旒玄冕穩穩的戴到他頭上:「這一冠,為師卻不知祝辭為何,只能盼你孝友時格,永乃保之。」
言十安拜了下去:「學生拜謝老師。」
齊心哪敢再受他的禮,一把將人托住了,滿心疑惑卻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老師,我行的正道。」
自己常掛在嘴裡的一句話卻被他主動說了出來,齊心心下一松,笑了起來。
想說什麼,又想起他要避於人前行四加冠禮,左右一瞧,問:「方便說話?」
「在這個宅子裡,哪裡都是安全的。」言十安引著老師進了屋,天氣雖好,風吹在身上仍有絲絲涼意。
下人奉了茶後遠遠的退開了去。
「你是皇室中人?哪家的?為何會流落在外?皇室一點不知?」
「多年來無人知曉我的存在,如今已經有人猜到,便也不想再將您瞞在鼓裡。」
能想到這一點,算是沒白白師生一場,齊心點點頭,一旦知曉了他的身份,便也立刻抓住了他這話里避而不答的地方。
「哪家的不能說?」
言十安抬頭看向老師,第一次那麼光明正大的告訴他人:「我的父親,是計昱。」
計昱?
計昱?!
齊心瞪大眼,驚得都坐不住了,直起腰傾身向他確定:「先皇?是先皇?!」
「是。」
「怎麼,怎麼可能!先皇英明神武,唯一能被人說道的便是沒有皇子,若你是他的皇兒,怎可能,怎可能……」齊心越說越激動:「而且完全不曾聽說先皇有什麼風流帳,登基後便極少出宮,便是真有個流落民間的孩子,以先皇當時子嗣那般艱難的情況,也定會迎入宮中!」
「我的母親,是宮妃。」
竟是宮妃!
齊心覺得自己應該更多一些質疑,這麼大的事,哪是憑十安幾言幾語就能相信的。
可是,這是他的學生,從少年時就在他跟前,他看著長大的學生。
這些年常覺得他心思過重,只以為是因他出身太差,沒人能幫他,所以需要比別人加倍努力才行。
如今回想起來,他何曾有過少年人該有的稚氣天真,十四歲那會言行就成熟得像個大人。
若他真是先皇的孩兒……
「你的母妃是哪位娘娘?如今可還健在?」
「是麗妃娘娘。」
問什麼就答什麼的學生,讓齊心不敢去想這其中託付了多少信任,卻又覺得暖心。
他的學生,便是身份不知藏著多少危險,仍選擇相信他。
竟是麗妃娘娘啊!
齊心又更信了幾分,畢竟他說的是一個久居別宮,並非全無可能見到的娘娘,若是謊言,也太容易揭穿。
他將視線落到對面另一個人身上:「你都知曉?」
時不虞應是。
「如此說來,你的身份也是假的?」
時不虞笑了,再給了老師一個驚喜:「我姓時,忠勇侯府的時。」
齊心剛恢復正常大小的眼睛又瞪大了:「忠勇侯府?」
「是。」
一個不為人知的先皇之子,一個叛國的侯府姑娘,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齊心已經覺得事情要不好了。
「你們之前曾說,行的是正道。」
「為父報仇,老師覺得……是正道嗎?」
齊心第三次瞪大眼,為父報仇?為先皇報仇?先皇的突然駕崩果然有問題?他不由自主的順著往下想,當時先皇無子,若他沒了,唯一有資格繼位的可不就是……
「你可知,這是一件多大的事?」
言十安不答反問:「老師可信我?」
「我內心非常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因為我知曉接下來大佑必生動盪。」看著始終鎮定從容的學生,齊心嘆了口氣:「可你是我的學生,若我都不信你,誰還能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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