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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一走,計暉就罵:「急急忙忙把我請來趕走李晟,現下你又把他趕走,怎麼,是怕李晟沒吃得了他,擔心我把他吃了?」
「那你可想錯了。」齊心坐下,見沉棋也坐穩了便道:「我是擔心你一下提點多了撐著他,我這學生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能想了些,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如今要是從你這聽著什麼,淨去胡思亂想了,三日後的殿試怎麼辦?你要是殿試後再來,不多掏點好東西給他,我都不放你走。」
「殿試後這門我就輕易登不得了。」計暉搖搖頭,以他的身份,去哪裡,做什麼,都有無數的人盯著,哪有什麼自在,所以當年他才那麼不願意入宗正寺。
沉棋則問:「李晟來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給章續之做說客來了。」計暉看兩人都是一臉凝重,頓時失笑:「你們大可以對言十安放心些,他遠比你們以為的要心志堅毅扛得起事。我一來就聽著他一番漂亮話把李晟給堵在那,李晟連生氣的理由都找不到。我瞧著,你這學生很了不得,天生適合官場。」
「我對他沒有別的要求,走正道即可。」齊心舉起酒盞結束了這個話題:「累你跑一趟,來,敬你一杯。」
計暉眼裡帶笑,喝下了這一杯,轉而看向沉棋時卻不知如何面對,這也是他的多年老友。
「看我做甚,我現在可喝不了。」沉棋端起湯碗:「以湯代酒了,等我好了再補上。」
計暉二話不說,酒斟滿,一飲而盡。
沉棋跟著飲下熱湯,該是誰的債就是誰的,豈能亂算。
第220章 只有你!
一場宴飲,來人之多就連言十安都沒有想到,他也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在京城這處地方,明面上已經有了如此多的和他有關的人。
或同窗,或朋友,或尊長,還有那些以文會來的友。
這大概就是不虞曾經說過的,若哪天他身份突然暴露,以他如今的名氣,皇帝再不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他。
不虞,不虞……
在心裡念叨著這個名字,言十安和最後留下來的幾個好友碰了下酒盞,一飲而盡。
「你今日可喝了不少,還行?」曾顯一身的酒氣,語氣慵懶,平日裡斯文清高的人此時衣裳半敞著,頭髮也散亂了些,頗有了些文人的狂放。
「要你操心。」莊南已經半躺下了,這樣也阻止不了他嘲笑曾顯:「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照顧的,哪像你個沒人疼沒人愛的。」
「我沒有,你有?」
「我很快就有。」
竇元晨轉頭看他:「真有?」
「在相看了。」莊南坐起來:「莊家子女的嫁娶左右是在禁軍這些人家裡選,家世門第相當,平時也都見過,誰和誰是真不對付,誰和誰又有那麼點心思,長輩們心裡門清,多數時候也會把這些考量進去。父母祖輩的婚事都是這麼定下來的,日子過得都挺順心。」
言十安敏銳的發現了這話里的玄機:「聽起來,你有看上的人了。」
另兩人立刻抬眼看向莊南,見他並不否認,還臉帶笑意,還有什麼不懂的。
竇元晨用力拍他肩膀一下:「你小子,可以啊,快說說,哪家的?」
莊南也不瞞著:「你們都見過,賀家嫡支大姑娘。」
賀家?言十安眉頭微皺,賀家的地盤在左千牛衛,而千牛衛,是皇帝近身護衛。
皇帝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在宮裡也得有人接應幫手,查到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賀將軍所領的左千牛衛。
他問:「日子定了嗎?」
「哪那麼快,才換庚貼,聽我娘那意思,定親最快也得年底了,順利的話明年成親。」莊南志得意滿的看向他:「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我可就跑你前邊去了。」
說到這事,竇元晨也奇怪:「你這親事到底算怎麼回事?未婚妻都來了快一年了,還不成親?你中舉、出貢爹娘都不來,總不能中了進士也不來吧?盯著你的人多,別引出閒言碎語來。」
「這幾年爹身體一直不好,去年還大病了一場,之前給我來了信,說等天氣好點了就過來,只是多半趕不上殿試出榜了。」想著母親至今沒有任何動靜,言十安低頭笑了笑:「習慣了。」
曾顯推了竇元晨一下:「這天氣才有些好轉,路上走不快,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還推我,你也沒比我多會說話。」竇元晨推回去,但實在是喝得多了些,把自己也推了出去,兩個摔成一團。
莊南指著兩人哈哈大笑。
言十安也笑了,轉頭看向門外明月。
這樣一個夜晚,有高中貢士的志得意滿,有好友相伴的愜意,有姐弟相認的激盪歡喜,還有心有牽掛的酸軟甜蜜,長至二十載,今日是他最放鬆,也擁有最多的一天。
趕在宵禁前把三人送走,言十安回到屋裡,在之前的位置坐下環視四周。
那些嚷嚷聲,笑鬧聲仿佛還在耳,熱鬧的場面仿佛還在眼前,可入眼所見,已經幾乎看不到宴飲的痕跡,家裡下人實在是太能幹了些。
岩一遞了茶到公子手邊,提醒道:「公子,該歇了。」
喝了口熱茶,言十安卻起身往外走去。
岩一要跟,被言則拽住了,這個時辰公子還能去哪,去了也沒用,萬姑姑肯定不讓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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