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頁
計辰,在毀壞大佑的根基。
他抬頭應話:「老臣,從不曾忘了自己的身份。何宜生,你繼續說。」
何宜生不管皇帝氣成了什麼樣,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坐著,接著剛才的話繼續道:「為一己私慾,縱容惡犬四處網羅長相出挑的年輕男女,強搶我們姐弟二人入宮,受盡屈辱,家姐生生被折磨而死。我詐死被丟入亂葬崗,僥倖被人救下。留著這口氣在這世間苟延殘喘,我為的就是今日。」
何宜生將狀紙放在地上:「小民這狀紙無處可遞,只能交於天,交於地,交於這朗朗乾坤。小民相信,受命於天的天子,一定會庇護自己的子民。」
「好膽色,真是好膽色!」皇帝大笑:「朕倒是想問問你,計安許了你多大的好處,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何宜生並不上當,都這樣了都還能死咬住安殿下,任何話都往安殿下身上扯,可見姑娘說得對,皇帝在察覺到危險的時候,腦子一定是好使的,他若沒一點本事,不可能在先皇過世後接住了那個攤子,還將朝局穩了下來。
「慶德何氏,何宜生。五歲啟蒙,是個遠近聞名的讀書人,教過的先生無不稱讚,十三歲失蹤。可查。」
皇帝正欲再次強行鎮壓,柔弱的趴著,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的女人緊跟著開口道明來歷:「吾兒臨安白氏,白澤。六歲啟蒙,聰慧之名在當地無人不知。十六歲失蹤。」
有了人帶著,另一個年紀略大的男子也道:「吾兒南孟嚴氏,嚴辰。家中幼子,六歲啟蒙,十五歲失蹤。」
剩下的另一個語帶哽咽,眼淚雙流:「吾兒興齊伍氏,伍思盛。六歲啟蒙,得到興齊書院的不悔先生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十七歲時失蹤。得知思盛的死訊後,不悔先生氣急之下撒手人寰。」
殿中一片寂靜,聽到這三個人的來歷,一眾臣子就知道了他們是往身體裡埋『天子萬年』筆的那幾人的家人。
臣子不會直視君顏,可這一刻大家都不由得看了一眼。
包括那何宜生在內的這幾人出身都不差,莫非皇上專挑這種人家的下手?不過也是,只有這樣的人家,好顏色才不會被磨損。
傷害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並不會感同身受,可皇上如此的肆無忌憚,讓他們有些心中發冷。
有朝一日,這樣的事發生在他們家人身上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不,不用有朝一日了,反應過來的人看向排位靠後的游福。
游福也真的出列了,正了正自己的官帽,一撩自己的衣擺跪下,他什麼都未說,只是跪在何宜生旁邊。
滿朝皆知的事,本也無需多說。
現在重要的是他的態度,很顯然,他和敲登聞鼓的幾人站在了一個陣營。
皇帝看到游福的動作,腦子裡翁翁作響。
到了這會,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可事情還不止如此。
殿門口又進來一人,往何宜生另一邊跪下,根本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充滿恨意的眼神直直對上皇上的視線:「奴婢素絹,浣衣宮尚宮,真名應冬青。攜亡妹應蟬衣,狀告皇上荒淫無道,強搶民女,逼死亡妹。奴婢不知道應該求誰來尋這一個公道,奴婢只知道,皇上,不配為人!」
「荒唐,荒唐!」皇帝死咬住一點:「計安這手伸得可真夠長啊,連宮中的人都收買了!」
「若是我狀告皇上呢?」
第519章 國師弟子
皇帝看向殿外進來的兩人,從牙縫裡咬牙切齒的逼出來兩個字:「麗妃!」
據說命在旦夕數月的麗妃身穿華麗宮裝,第一次穿這身衣裳還是她封妃那日,前朝分三六九等,後宮亦如是。
被重擔壓得面如枯槁的人經過這幾個月在虎頭寨的休養,氣色明顯好了許多,臉上也養出來了一點肉。
恢復了幾分顏色的麗妃,總算是對得起『麗』這個封號了。
她抱著一個長盒子走在前邊,跟在她身後的時不虞一宿未睡,出門時連衣裳都沒換,就穿著那身半新不舊的圓領袍進了宮。
兩人傾身一禮,不算禮節周全,卻也不失禮。
時不虞進宮前就提醒了麗妃不能跪,大面上的理由是跪了就落了氣勢,私心裡嘛,這狗皇帝哪一點值得她跪?她恨不得按著狗皇帝跪下!
麗妃雖然沒能等回兒子,心裡難免心慌,怕他趕不上,也怕他真出了事。
可為了先皇的仇她已經做了二十二年的準備,如今終於走到了這裡,她也全無懼意。
不虞說了,皇帝已經沒有了血脈,安兒只要能活著回到京城來,皇上就輸了。
不虞也說了,安兒失蹤至今還沒有壞消息傳回來,那就是好消息。只要她不自亂陣腳,按計劃把這步棋走完,就算安兒沒趕上,局面也倒向了他這方。
這就是她的底氣。
麗妃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若是我狀告皇上弒兄奪位呢?」
皇帝大笑:「紅口白牙就說朕弒兄奪位,證據呢?就憑你是皇兄的后妃?還是說……」
皇上看她身邊的時不虞一眼,冷笑道:「憑你身邊的駱氏?你以為她是曾經那位太醫院院正駱懷的孫女,就能栽贓陷害朕?」
這一場接一場的戲,讓朝臣看得目不暇接。
他們認得麗妃,至於安殿下的未婚妻認得的人卻不多。她實在是太不出門了,別說各家邀約,就是姑娘家的各種宴會也不去。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