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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破口微微刺痛,書中裴夙殘殺師尊的字句逐漸浮上眼前,他一顆溫熱的心幾乎涼透了。
書中原主死的倒是痛快,照幻境中徒弟的恨意來看,輪到他,恐怕還要多上一道程序。
楚霜衣神色只緊繃了片刻,便隨意地向後一躺,溫熱的水流緩緩漫過胸前。
他從喉間溢出一聲熨帖的嘆息,日子要過到頭了……
「若是……師兄來接小蘇回家,小蘇願意跟師兄走麼?」
屏風外,小蘇擺弄著手上花,聞言支著腦袋想了想追問道:「回家?是回故柳峰麼?」
故柳峰,走到這般地步,徒弟還願意隨他回去麼?
楚霜衣微微偏頭,隨手扯下眼前紗,幾縷緞發落入水中,愈發顯出幾分濕淋淋的落寞。
沐浴過後,他換上一套嶄新的素色衣袍,泛著濃郁的柳香,小蘇最喜歡他身上的味道,跑到他腿邊黏著。
兩道化音符展在身前,楚霜衣將瑤姬之事細細的講了一遍,化音符上青光閃爍,字跡清晰地浮現。
「小蘇,捏兩隻送信青鳥出來。」
以前這種事師尊從來不讓他經手的,小蘇心中覺得反常,卻還是乖順的捏出兩隻青色小鳥。
他將道符籙各自捲起,說出兩個地名,打開窗戶,兩隻青鳥銜起化音符各自飛遠。
寒風將他素白的衣袖吹起,黑鐲套在伶仃腕間,好似被一隻栓住的美人箏。
楚霜衣卻不以為意,三兩下將長發粗略攏好,插了枝玉簪束起。
他估計徒弟也沒那麼快找上門,荷包里還有千萬身家等著他揮霍,臨了幾日,不如再瀟灑些。
客棧有什麼好住的,就是九重天上白玉京,他也住得!
楚霜衣轉身抱起小蘇下樓去,也不分多少,撂下一整錠銀子,退了房,向街上走去。
長街風雪未停,落拓的身影掩映在簌簌落雪中,清寒快意。
分明還是一身素白,眼前覆紗,小蘇卻覺得此刻的師尊同以前不同了,鋒利孤冷之中似乎萌生出了些許鮮活。
綠玉坊前,門廳熱鬧依舊,大門半開,透出些靡靡之音,勾的人心癢。
楚霜衣推開門,坊中春色稠艷,老鴇還記得他那錠金子,連忙熱絡地迎了上來,「公子,您可算來了,姑娘們可都惦記著您呢!」
「只是不巧,今兒個平娘不在,您看——」
楚霜衣抬起一隻手打斷她的話,玉鐲裹挾著衣袖滑落,指尖捏的赫然是一袋子金燦燦。
他冷著臉,周身森然寒氣猶如冰堆玉砌,平靜道:「兩間上房,十八位花娘。」
「十八個!?」老鴇驚呼出聲,她縱橫風月一生,還沒見過這樣大陣勢的,忍不住確認道:「公子確定,要十八個?」
楚霜衣面不改色:「十八。」
「是是是,這就給您準備。」老鴇連忙應聲,引他上六樓。
綠玉坊上下共六層,前堂散客尋歡,房間逐樓而貴,六樓是綠玉坊最奢靡精緻的房間,整層僅有兩間房,此間花娘亦是綠玉坊中最嫵媚金貴的姑娘。
能上的此層,無不是一擲萬金的豪客。
楚霜衣在房門口將小蘇放下,讓人領他到隔壁的房間去玩,自己則轉身進了另一間。
房內雕樑畫棟,珠玉垂簾,整幅紅紗垂幔落地,將大片溫熱湯池隔在珠簾之後,鑲金獸爐薰香縷縷,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十八位衣衫單薄的美貌花娘魚貫而入,香甜氣息混入薰香,房內溫暖如春,靡亂熱潮滾滾。
實木花桌上佳肴滿席,楚霜衣正襟危坐,像是一柄霜刃長劍,任由姑娘們簇擁環繞。
老鴇臨走前推了一位眉眼深邃的花娘到他身旁,附在他耳畔調笑道:「這姑娘可是難得的魔族血統,道長自然曉得其中之道。」
魔族?
花娘湊過來,淡淡的魔氣散出,清冽冷香與故人相似。
嘶,嘴角的傷口又在痛了。
楚霜衣推開送到唇邊的醇釀,對著那位魔族血統的花娘冷冷吩咐道:「你來倒。」
花娘一副美艷長相,十分知情趣的倒了盞酒水,送到楚霜衣唇邊。
楚霜衣自己接過喝盡,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再倒。」
一連八九杯,魔族花娘言聽計從,沉默寡言地伺候著。
其餘十幾個姑娘空坐在一旁,楚霜衣不肯讓她們近身,她們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這俊俏的仙尊由那魔族花娘一人霸占著。
楚霜衣又飲下一杯,唇肉被酒水染的水淋淋,勾勒出飽滿的弧度。
他酒量淺,面頰浮上了一片緋紅,此刻已經有些迷離,轉過頭,眉頭擰著,「你們……熱鬧些……」
此言一出,花娘們彈琴抱阮,柔聲唱曲兒,房內立刻熱鬧起來。
楚霜衣卻還是只讓魔族花娘一人近身伺候,酒水入喉,愈發燥熱,冰雪樣貌略有些呆滯,問她道:「不是有魔氣,怎麼淪落至此?」
花娘被他問得明顯一愣,低低笑了聲,沒答話,又送了盞酒水上去。
不知喝了多久,楚霜衣身上盡數被酒香浸透,踉踉蹌蹌地跌在榻上,扯了扯衣襟,露出小片玉色胸膛,小聲地喊熱。
魔族花娘隨著他跌在榻上,柔媚地攀上胸膛,「公子哪裡熱?」
清冽的冷香湊上來,在他胸前不輕不重的摩挲,漸漸探入傷疤之處,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