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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讓掃視了一圈阿德加內的四肢和眼睛,發現對方一切正常,他轉移話題:「匹配度九十五會怎麼樣?」
法賓回說:「沒聽說過這個匹配度,你怎麼不說百分之百的匹配度?那不用離婚了。」
阿德加內的視線離開面前光屏,他看了余讓一眼:「聯邦法律上寫過,百分之八十二匹配度以上的伴侶,建議婚後五年再向婚姻關係機構申請離婚。」
余讓點了點頭,阿德加內回以頷首,又繼續去看自己的光屏。
余讓又問法賓:「說起來,我忘記了,你當時為什麼要把我的信息提交上去,讓我匹配結婚?」
「看你不爽。」法賓言簡意賅。
余讓試探地說:「我感覺過去我們兩個關係還可以?」
法賓哈得笑了聲:「那可能你覺得,你跟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關係都還可以。」
法賓的性格顯然屬於大大咧咧類型,心裡想什麼嘴上也就直接說出來了,余讓想估計也套不出什麼話來,索性直言道:「我確實遭遇了一場意外,並且失憶,什麼都不太記得了,現在正在我法定伴侶的一艘軍艦上。」
法賓非常吃驚:「失憶為什麼不立刻去醫院治療?你為什麼會在一艘軍艦上?!」
阿德加內關閉了自己面前的光屏,他抬手在余讓眼前點了點,吸引過來余讓的視線後,他按了按耳朵方向,詢問:「是法賓嗎?我或許可以和他聊幾句嗎?我可以解釋一下。」
余讓看了他兩眼,艦長不論什麼時候和人說話時,都顯得很真誠,余讓想了想:「好的,但我不知道怎麼弄。」
阿德加內站起來,走到余讓身旁,伸手在他耳朵的上的光腦上觸碰了幾下:「這個是共享功能,可以選定專門的共享者,但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的壞境,可以全屏共享,你看見了嗎,選擇一下。」
余讓偏頭側開自己耳朵,幾秒後,和法賓聊天的頁面就投到了空白的牆壁上。
阿德加內按住牆壁上一個按鈕,低聲道:「你好,法賓,很不巧從來沒有和你見過面,下次有機會和你見面。」
「你是……?」
「嗯,我叫阿德加內,目前就職於阿波羅號,三年前因為意外而受傷,於半年前在余讓家養傷。」
「……」法賓久久不語。
「感謝你幾年前給余讓投遞的婚姻申請,讓我們有機會相識。」
「……」法賓在很久之後,才有些失語地說,「我搞不懂,他失憶又是怎麼回事?」
阿德加內面色不變,溫和冷靜地說:「你知道,他當時傷得很重,這是我們阿波羅號上最優秀的醫生所商量出的治療方案。」
「怎麼可能?他以後都不會記起過去的事情?他忘記了我?忘記了媽媽們?」
阿德加內笑道:「他之前發生的事,我們都可以告訴他。比如你想要告訴他一些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嗎?或者他過去發生的,對他而言很有意義的時刻,還有一些他開心的記憶,我們都可以告訴你。我之前就告訴他你是他的哥哥。」
法賓在沉默了很久後,嗤笑了聲:「也是。」他轉而對余讓說,「余讓,反正你以前過得也沒什麼特別的。你就我一個關係不太好的哥,兩個不太負責任的媽,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有一次聚餐時,你和我聊自殺,我問你什麼是自殺,你說給自己一刀,真是個荒唐可笑的想法,那一度讓我覺得某天你會偷偷給自己一刀,給我們一個驚喜。」
「法賓先生。」阿德加內打斷他的話。
法賓哦了兩聲:「隨便吧,我聽你說話語氣也比過去要好了點,你要跟著這個……移民別的星球嗎,挺好的,那再見啦。你的錢我到時候轉給你。」
「阿德加內……」法賓沉默了片刻,感嘆了起來,「還挺奇妙的。」-
法賓掛了電話之後,余讓摘下耳朵上光腦——[抑鬱症嗎?一個人如果真的二十三歲穿來,而原主又是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幾乎沒有社會關係的邊緣人,自己獨自一人待在這樣的壞境下,不排除待了幾年後患抑鬱症的可能。]余讓覺得有些古怪,如果這個人是他自己的話,他應該在這個世界的第一件事,就開始擬定自己的[抗抑鬱計劃],確保自己的精神健康。
他應該很難讓自己掉到意識的深淵裡到爬不起來的地步。
余讓想了想,問坐到他身旁的阿德加內:「艦長,不知道這樣問,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不會。」
余讓頓了頓,笑了起來:「艦長身上有一種,很容易讓人相信的能量。」
阿德加內問他:「你要問什麼?」
「你覺得,我是不是不是過去的那個蘭多?」余讓笑眯眯問。
阿德加內頓了頓。
余讓笑著的雙眼認真觀察著阿德加內的面部表情。
阿德加內只除了剛開始的一愣,表情又回歸常態,他慢條斯理,又語焉不詳地回說:「我不確定。」
余讓本還想再接再厲地問,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阿德加內擁有一種信任感,覺得自己問什麼,阿德加內都會如實相告。
還沒問出來,車內廣播突然響了起來,它提示船員,飛船的躍遷活動即將在半個小時候開始。
余讓被打斷思緒,側頭認真聽了下——他記得之前說,飛船還有二十個標準時才會離開,怎麼突然變成半個小時了,而且目的地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