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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舞美目光閃爍,順勢站起來後好一會兒才說:「三太太容不下我,只怕是要來拿我與小蝶的命,若今日三哥不幫我,以後就再見不到小妹我了!」
雖心下困惑三太太的為人怎麼會迫害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但陳盡安還是接了話:「我要怎麼幫你?」
陳舞美見陳盡安答應,面上一喜,把懷裡的襁褓塞給陳盡安:「不用其他的,只要哥哥幫我把小蝶送走便好了。」
送走自己的親生女兒?陳盡安不是女子,卻也見識過許多母親,沒有哪一個是能輕易就舍了孩子的,況且就單單三太太可能會迫害這一個理由,實在是不太充足。
秉著對妹妹、對外甥女負責的態度,陳盡安問:「或許可以想想其他法子呢?三太太是個好相與的,和她好好說說,求求情,興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呢?況且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你要送小蝶走,可問過三老爺了?」
哪成想陳舞美一聽這話,立馬收了可憐姿態,冷著臉一句話不說,奪過小蝶就要走。
那嬰孩也不知怎麼的,這麼大動靜,被塞來奪去的,硬是沒醒了哭起來。
「哎,四丫!你別著急,你先等等,有什麼事都可以商量著來的……」陳盡安怕妹妹做出什麼極端的事,連忙喊住了她。
陳舞美卻直接炸了,大吼道:「我叫陳舞美!」說著把手裡的小蝶砸向了陳盡安。
陳盡安趕緊張開手臂接住了那孩子,不怎麼熟練的小心抱好了,一轉眼,陳舞美就已經消失了。
陳盡安被這一連串弄的發蒙,愈發睡不著,猶豫著還是把小蝶留在了自己屋裡,放在床上靠牆的一側。
怕孩子夜裡啼哭,他也不敢睡,和衣躺著,隨時準備起來照顧小蝶,可這孩子卻不哭不鬧,安靜閉著眼睡了一整晚。
有個人陪著,有睡覺的氛圍,原本輾轉難眠的陳盡安也漸漸睡著了,再起來就是大天亮。
第二日一起來,陳盡安就被一雙撲閃著的大眼睛萌住了,忍住了要親親小侄女臉蛋的衝動,他爬起來想要怎麼辦。
送回到陳舞美那裡是行不通了,她行為不太正常,中間怕是有什麼隱情。
送到三老爺和三太太房裡可能也不太行,一來讓三老爺知道陳舞美把孩子丟了,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二來雖然陳盡安不相信三太太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但既然陳舞美那麼說了,就為了以防萬一也不能再把孩子送過去。
再加上他本身與江子霖之間還沒能理清,若是再加上這一樁事,恐怕事情會更加複雜。
思來想去,陳盡安最終決定把小蝶送出江家。
而且要送到有剛生了孩子的婦人的家裡,畢竟小蝶剛出生沒多久,還需要吃奶,也不能送到太遠的地方,送的太遠陳盡安照看的不方便,不能安心。
最終他選定了一家當鋪後面巷尾的一家四口人,夫妻兩個很年輕,在巷子裡做陶器,剛生了二女兒,人口簡單,夫妻兩人人也淳樸,很適合寄養小蝶。
但還有個問題是陳盡安沒錢,他在江家吃喝穿用都不用自己買,江子霖一手操持,安排的好好的,他用不著錢,發了月例就添回到江家的帳上,得了珠寶首飾,只留幾件要裝樣子的,其餘的能送就送,送不出去的就放進妝奩底下,而妝奩在正房裡,他從裡面搬出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再用不到這些女子所用的東西,索性一件也沒帶。
現在好了,他手裡拿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來,可讓人家幫忙養孩子,怎麼能白養呢?
陳盡安左思右想,鼓足了勇氣,才敲開書房的門,找到江子霖,說:「我能不能,去你房裡拿些東西。」
江子霖端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面上是不動神色,胸中卻在放陳盡安進書房開始就翻江倒海。
「什麼意思?月亮都起來了,來找我是做什麼?還要去臥房,是想做甚麼?他說只喜歡我,是忍不住想同我親近了嗎?肯定是這樣吧?不對,他說的是『你房裡』,這是我一個人的臥房嗎?有沒有一點女主人的自覺?」
想到這裡,江子霖隨即想到陳盡安早被他勒令搬到門房去,而自己也獨守此處已許久了,而「女主人」,從始至終就不存在。
如此,他心裡一痛,嘴上就忍不住說:「你有什麼理由進家主的房間?能讓你進書房都是看在你為江家辛苦的份上,臥房私密之處,你以何身份要進去呢?」
在他們的相處中,不只是陳盡安被改變了,江子霖也不知不覺被改變,他那些待人溫和有禮的翩翩君子風,在雜亂思緒的攪動下,統統丟失了。
陳盡安被一噎,本就小心翼翼的人兒變得更加渺小,以至於路過的人一眼看去都不太能找到他了。
江子霖也發現了陳盡安的反應,後悔自己為什麼口不擇言,下意識就要出言道歉安慰,可剛出了個話頭,他就被自己提醒「他是個男人,不是你曾經可人的小妻子。」
便生生打住了,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硬聲說:「給你一刻鐘。」
本不抱希望打算回去的陳盡安得了允,躬著腰道謝,手腳麻利進了臥房。
看到被腰帶勒出的細瘦腰身在自己面前彎著,江子霖眼神一暗,茶杯還沒完全放下,就又送到嘴邊猛灌了一大口,壓住騰升起來的燥熱。
而進入臥房的陳盡安自然沒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