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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沒聽見離開的腳步聲。
不知道他在說完這句話後究竟走沒走,保持原本的姿勢沒動。
門外安靜了下來,門內氣溫卻似蒸汽緩緩上升。
「上一次看他哭,還是他前女友高考失利。」周柏野說。
沈枝意不確定他是火上澆油還是概述事實,連個問句都沒力氣問。
「他當時承諾再也不談戀愛,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以為你是他上一任。」
「我們很像?」
「或許?」周柏野笑,「這話你該去問我弟。」
沈枝意也笑,「你覺得他會有其他答案嗎?」
周柏野沒說話。
沈枝意看著地面,比起跟他說話,更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你的意思是我是她的替身還是他就是喜歡這一款,追我、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是我,而是因為我恰好是他的理想型,所以被他感動的我才是最大的傻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他沒真的跟別人睡,讓這段感情不至於那麼狼狽?別人不至於覺得我是個被背叛的傻子,是不是......沒有實質行為就可以被認為不屬於出軌?」
周柏野打斷她,「看著。」
低緩的聲線跟平時他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這曖昧不知是無意行之還是有意而為,落在耳里像用羽毛輕輕撓了一下,帶來細密的癢。
下一秒,原本站得松垮的人忽然傾身。
他彎下腰和她視線齊平,在她因詫異而陡然放大的動作中,伸手抵住她靠著的門。
距離拉近,再拉近。
近到他的動作無論怎麼解讀都只有接吻一個含義。
沈枝意終於無法忍受,偏過頭想問他究竟在幹什麼時,聽見周柏野輕聲問她。
「這種距離,你覺得算出軌嗎?」
「……」
沈枝意詫異地張開唇。
「看來還不算。」
周柏野身上原本淡淡的木質香因為靠近而變得濃稠。
攪得沈枝意呼吸都變得困難,可他還在靠近。
這場測試遊戲被他點明後,沈枝意的身體就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她像是進入了學生時代臨時開始的隨堂測試,任何終止或退出的行為都不是好學生該做的。
好學生應當接受並通過一切測試。
看著他的眼睛,分析兩人之間的距離,聽著自己的心跳去揣測另一個人出軌的尺度。
這是這一趟測試課的任務。
額頭即將相抵。
他的睫毛從一團變成清晰的一根根。
呼吸間的熱氣也交匯。
沈枝意心跳像雨後春筍,又如街頭的打地鼠遊戲,一個個全都跳了出來。
她想後退,卻沒有後退的餘地。
只能伸手擋出兩人之間將更為靠近的距離。
她別開臉,氣息不穩提交了自己的答案,「算、現在算。」
「那你的判定就沒出錯,這些行為歸於出軌,他已經出軌了無數次。」
周柏野鬆開手,距離卻沒拉遠,手重新放進了外套口袋裡,身體後仰,站直,身高差讓沈枝意變得弱小,像朋友家那隻無論生氣還是開心看起來都好欺負的曼康基貓。
「再給你個建議,疑問句在他那兒,通常意味著妥協。」
他扭動一下酸脹的脖頸,打算結束臨時支教。
「正式跟他說分手的時候,可以更果決一點。」
「我們......分手。」
他聲音剛落下,沈枝意略帶困惑的聲音響起。
周柏野少有被別人愣住的時刻,現在卻頭一次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沈枝意聲音已經歸於冷淡,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而是周梓豪。
「我不想在你真的跟別人接吻上床的時候再後知後覺地提這句話。」
她長發散落到肩頭,髮絲如碳筆勾勒出飽滿圓潤的線條,眼裡情緒薄霧般被氣氛模糊。
「這樣很沒意思,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你的聲音、眼睛,一切都讓我覺得噁心。」
周柏野就要被這種奇怪的角色扮演逗笑的時候。
一雙手忽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夠嚴實,指縫讓他看見她靠近的動作。
她像停在他眼前,又像是停在了他的唇邊。
並沒有完全觸碰,中間足夠一隻蝴蝶停棲的距離。
「你們的眼睛不太像。」
沈枝意鬆開捂著他眼睛的手,拉開房門,外面光線傾泄進來時,她禮貌道謝。
「扮演遊戲結束,謝謝你剛才沒有站在他那邊,我會跟他好好分手。」
插pter10.
那天過後,周柏野有一段時間沒聽見過沈枝意的名字。
直到半月後在去雪梨的機場,隊友貓牙跟餅乾閒聊說起她遇到的神仙租客,「就你說我那房子租不出去?不好意思了哥,我不僅租出去了還遇見了個好人……」
她後面巴拉巴拉地還有一長串話,全是細數她的租客搬進去後有多給她省心,又有多懂禮貌烤了小麵包送給她,貓牙這人就是個甜品腦袋,再加上過段時間就要去英國留學,在綏北的房子空著家裡親戚就覬覦,跟她爸媽提了好幾次問能不能讓他們住方便給孩子陪讀。
「真是很敢開口,之前在背地裡跟我爸說我媽沒給他生兒子,勸他好幾次在親戚里抱養個男孩兒回去養,說我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滿腦子的封建思想,我把房子給他們住才有鬼了,只怕是有去無回,那小姐姐也是人美心善,覺得我房租要得少還一個勁兒地跟我說謝謝,我都沒好意思跟她說,她才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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