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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繼續。」謝寒梅站在外面望了望,沒走進去。國人都愛瞧熱鬧,這麼多人圍著,路過的人多少要過來瞧兩眼,看看出了什麼稀奇事。
掌柜的還是有些不放心,「衙門已經透出消息,咱們這般不給面子,日後……」
謝寒梅輕嘆:「只憑花果出身,咱們就甩不脫干係。與其匍匐在地,求貴人憐憫,靠旁人不知有沒有的善心過活。不如放手一搏,讓高高在上的貴人瞧瞧,庶人一怒,血濺五步。」
掌柜的拱手應下,明白了謝寒梅的決心。是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撇清干係不可能,那就贏一把,顯顯本事,讓暗處伺機而動的人都瞧瞧,依江春依舊紅紅火火!
巡視完依江春三家分店,又去看了賣乾貨的兩家鋪子,這裡不好找人說書,只能讓兩個口齒伶俐的小二,對過來買茶、買乾貨的客人分說一二,只當閒談。謝寒梅的乾貨鋪子只有兩家,都是存貨性質的,批發給馬幫和別家商鋪的。
下一站是府學,快到入夜的時候,謝寒梅換了一身男裝,趁機溜進府學找董秀才。學子們最是熱血豪邁,願意議論時下熱門事件,一路走來,總聽到議論此事的聲音,許多人為果子打抱不平。
這件事,只論律法,果子是良民,反殺強擄欺壓他的人無罪。只是反殺之人是官員,按律又要加重懲處。若是將軍府願意諒解,花錢賠償,減刑是可以的,但如今將軍府咬死不放,坐牢、刺配流放還是絞死,罪名輕重在主審官員手中。
但案子不是只論律法的,知府大人不是包青天式的大老爺。
謝寒梅只能以輿論來對抗權力,試圖為果子爭一個公平。
輸贏本在公堂之外。
董秀才一個人安安靜靜待在宿舍房裡,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明明事情是他挑起的,但他還能縮在邊緣、角落,靜靜推動事態發展。
小小的房間門窗大開,謝寒梅讚嘆:「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董秀才靦腆低頭,小聲道:「不是我。今早,知府大人來見過學政,學政又找了教諭和博士們,不讓咱們議論此事,聲援花果的聲勢已經低沉。下午,新科進士賀師兄過來了,聲勢又才重新起來。」
賀進士?賀廣泰!他怎麼來成都府了?
謝寒梅按下疑惑,依舊誇讚,「不必謙虛,你心懷正義,願意幫我們這些父老鄉親說公道話,又有本事能幫上。我心中感佩不已,待此事了解,我在請你喝酒,一醉方休。」
董秀才抬起腦袋,飛快看了一眼,又垂下頭去,他就是這樣害羞的人,蚊子似的從嗓子裡擠出個「嗯」字,又不說話了。
謝寒梅再次謝過他,請他在保全自己的基礎上,幫忙多動員一些同窗去聽過堂。如今輿論這樣沸騰,衙門肯定要公開審理。
謝寒梅告辭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屋內傳來董秀才小聲的承諾:「我會的。」
回到家中,朵兒姐不在,查到了幾家被游擊將軍迫害過的人家,朵兒姐挑了一家,已經上門遊說去了。
謝寒梅讓人把名單給自己,「我瞧瞧,也登門拜訪一家。」
「東家,您都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花大掌柜已經去了,您就眯一會兒,養養神也好啊。」跟著她的親隨勸慰道。謝寒梅身邊跟著的人已經換了四輪,她自己卻一直熬著。
謝寒梅擺擺手:「時間不等人,輸贏在公堂之外,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要勸啦,趕緊去拿名單。」
親隨無法只能拱手退下,去書房取名單。
等回來的時候,親隨看見謝寒梅趴在桌子上,身體規律起伏,隱隱有鼾聲傳來。太累了!身體壓迫著鼻腔,素來不打呼的謝寒梅,此時也累得打起呼嚕。
親隨不忍心叫醒她,就在門邊等著。他們都清楚,花果不過是謝寒梅一個僱工,即便跟著時間長,也只是僱工,更別提花大那個爛人和他婆娘那個拎不清的蠢貨。謝寒梅對花朵、花果早有救命之恩,如今花果落難,謝寒梅傾盡全力相救,令他們動容。以此類比,若是他們有朝一日落難,東家也會如此相救。
親隨靜靜站在門外等候,卻聽得腳步聲飛快靠近,門房過來看到親隨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立即會意,小聲湊到他耳邊道:「老家賀進士來訪。」
親隨抬頭看了眼黑黢黢的天,「這麼晚?可說了什麼事?」但他也明白此時正是關鍵時候,哪裡顧得上天色。可東家都累得睡著了,該不該叫醒呢?會不會怠慢了進士老爺?
親隨還在猶豫,聽到隱約說話聲的謝寒梅已經驚醒過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親隨立刻揚聲道:「東家,老家賀進士前來拜訪。」
「賀廣泰?請他到客廳安坐,我去後堂洗把臉。」謝寒梅繞到裡間,在水盆里澆了兩把冷水在臉上,徹底醒過神來,又立刻繞出去。
賀廣泰進門的時候,就見謝寒梅鬢邊微濕,兩頰通紅,眼睛裡全是血絲,活似兩隻兔子。
「你多保重。」賀廣泰脫口而出。
謝寒梅伸手做請的姿態,等他落座後自己也坐下,勉強勾了勾嘴角,「多謝關懷。不知你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你我之間,還要如此生疏嗎?」賀廣泰知她忙碌疲憊,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果子的事情都傳到老家了,我又聽說了你當日飛馬過大街,猜你肯定到這邊來想辦法,就一起過來,看能不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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