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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夜已經深了,明日還有大朝會呢。不如暫且押後,待明日再說。」剛喘勻了氣,李廣立刻上前打圓場,他看出來皇帝並不想重懲國舅。
何鼎不服,立刻上前稟告:「皇帝,二張狂悖、目無王法,已非一日。宮外,張家強征軍戶,強買民田,別的百姓走投無路。張家僭越逾矩,家廟華麗超過規制,陵墓超過皇陵,早無人臣本分。這可是天子腳下啊!如此大膽,眼中可有天子。就在坤寧宮,還有被二張姦污的女官,就在皇帝面前!皇帝啊,您睜開眼看看,二張……」
「啊……」皇后一聲驚呼暈倒,打斷了何鼎的慷慨陳詞。
皇帝扶不住軟倒的皇后,立刻招呼人過來幫忙。
「皇帝,二張乃國朝一大禍患……」
「罷了,罷了,回頭再說,朕頭疼。」皇帝擺擺手,示意何鼎先退下。
「皇帝……」何鼎還想追著諫言,皇帝身邊的人已經識趣得拉著何鼎下去了。
「我的老哥哥哎,皇帝都裝病服軟了,你就消停些吧,有諫言明天再諫,皇帝的身子要緊啊。」和他交好的內侍趕忙澆水熄火。
「可是……」
「別可啦,皇帝都帶著娘娘回坤寧宮了,你還諫什麼。」
朱晴跟著忙亂的隊伍回到坤寧宮,坤寧宮中比乾清宮還慌亂呢。
「怎麼了?」皇帝叫身邊人去打探,皇后還「暈」在鳳攆里呢。
去問話的太監回來支支吾吾不說話,氣得皇帝拂袖,直接叫那哭得滿臉鼻涕的宮女來回話。
「皇帝,翠兒姐姐上吊了。」
「誰是翠兒?」
「皇帝,我頭疼……」皇后非常恰當的醒過來。
朱晴卻不想繼續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看不見。
「啟稟皇帝,韓翠兒,娘娘的陪嫁宮女,已升任女史,被兩位國舅姦污,本存死志。之前宮中姐妹看得緊,今日元旦忙亂,這才投繯。」朱晴上前一步,聲音冷靜而淡漠,像在敘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當真?你們怎麼做的出來!」皇帝震驚得看著國舅,不敢相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國舅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皇帝和皇后剛成親的時候,國舅還是孩子呢。這才幾年,當初軟糯可愛的小舅子,怎麼就成了欺男霸女的惡棍了?
皇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也難以想像,為什麼是朱晴,她待朱晴還不夠好嗎?怎麼是朱晴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
皇后也不暈了,頭也不疼了,立刻跪在地上哭求,頭磕在石板上,嘭嘭作響。
兩個國舅也跟著磕頭,他們好像後知後覺得意識到,今天的事情大條了。以往的每一樁惡事,都要在今天受到審判。
皇后磕破了頭,血水沾在頭髮上,說不出的狼狽。一雙眼卻眨也不眨得看著皇帝,盼皇帝能開口饒恕弟弟的罪過。
皇帝被兩個健壯太監扶住,被氣得沒力氣說話,緩了一會兒,才道;「進殿梳洗,再來回朕。」
一行人又簇擁著皇帝、皇后進殿,皇后被劉婆婆拉入小間,鞭辟入裡得和皇后分析:「娘娘,別怕,您就是太心善,太替人著想。翠兒本就無父無母,若不是您心善,當年逛廟會撿了她,她哪兒有這些年的富貴日子可過。老奴跟著夫人常聽佛法,也知道佛法平等,一切眾生都是要渡劫的,不論人還是雞鴨豬狗,可惜,偏偏就是有人執迷不悟。若是人有慧根,那就悟了。翠兒是沒慧根的,自然要早入輪迴。娘娘不要因一己之善,耽誤她修來世福報。人不能兩頭都占,她既享了這些年的榮華富貴,就只能用陽壽來還。若是沒遇到娘娘,她不也是活三十年就累死的命數,還是一輩子的苦命呢!」
不管有理沒理,反正有那麼一番話說出來,皇后就覺得自己仿佛也是能辯解一二的,錯也不全在自己。「婆婆說的有理。」
「老奴早就看出來啦,那朱晴狼子野心,這正要緊的關頭,她衝出來告刁狀,且不知道皇帝會怎麼誤會娘娘呢!」
對此,皇后卻很有信心:「皇帝對我的恩寵,豈是一二人能動搖的。」
「娘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個朱晴,最擅鼓譟言辭,用嘴殺人,平常她就用些書上記載的偏門手段迷惑娘娘,娘娘是好人家教出來的,哪裡抵得過她的手段。夫人常常叮囑老奴,一定要好好輔佐娘娘,都是老奴的錯,一個不留神,居然叫她鑽了空子。」劉婆婆當即跪地大哭,後悔沒有照顧好皇后。
皇后此時卻思路清晰,「婆婆,先別哭了,你找人去看看鶴兒和延齡,他們有沒有被毆傷?天煞的,一介閹人,怎麼敢追打國舅!」
皇后天然有「舍己為弟」的心,自己還沒上岸呢,就擔心起泥潭裡的弟弟。
劉婆婆趕忙道:「娘娘,今日的事,恐有蹊蹺,一個小小內侍,怎麼敢追打國舅,後頭肯定有人指使,娘娘不如召當時在場的人來問問。」
「婆婆可有人選?」
「御前隨堂太監李廣,正是剛剛拼命跑來求娘娘救命的那個,當初金冠一事也是他及時找來老爺,才沒讓皇帝下旨處置國舅。」劉婆婆用勁全身力氣給李廣說好話,若是能借李廣的東風,一舉壓下朱晴,她就是這坤寧宮中第一人!
李廣從皇帝身邊一離開,朱晴就接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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