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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嘉雯攏了攏衣衫,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看著冉冉篝火,一句話都沒有說,目光顯得空洞而茫然。
張朔見了便道:「你師父的應該會比我們早兩天到,如果連他都沒有辦法,那我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其實照張朔以往的行事,這一趟他根本不會來。
但他想到了龐嘉雯,又怕她日後知道了心裡難過,便想著帶她走上一遭。
可現在看她這般無助的模樣,他又有些後悔了。
江懷什麼都不說才是對的,遇到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只是多一份擔心而已,並不能改變什麼?
龐嘉雯知道無能為力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許多事情想了前程,想了以後,想了餘生……明明把什麼都想好了,睡一覺,睜開眼,仿佛明天就在眼前。
可就是會有那麼些猝不及防的意外突然出現,然後打斷所有的幻想和未來。而那個時候,往往是最無助的時候,但卻偏偏什麼都改變不了。
她抬起頭來,有些傷心地問張朔:「師叔,何為宿命?」
張朔愣住,看著她眼裡閃爍的淚光道:「傻丫頭,你怎麼會這麼問?」
龐嘉雯搖了搖頭,啜泣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害怕,我好害怕啊。」
張朔坐過去,輕輕抱著她,拍著她的脊背道:「怕什麼啊傻丫頭。你師公曾經說過,看這世間所有的恩怨情仇,得從逝者身上看。看得多了,便什麼都是浮雲,博君一笑罷了。」
龐嘉雯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篤定道:「他不會死的。」
張朔見她如此認真,忍不住輕笑道:「當然。若瑾福大命大,他不會有事的。」
龐嘉雯擦乾眼淚,很快便站起來道:「師叔,我們趕路吧。」
張朔將大氅系在她身上,應了聲好。
抵達陝西行都司的時候,張朔做主換了馬車。
他們繼續往寧夏趕,快到涼州的時候,他們在驛站里換馬。
那裡的小鎮上有一座古老的寺廟,龐嘉雯聽見了寺廟裡的撞鐘聲。
她走出去,看著寺廟裡高高聳起的塔尖,有空寂的禪音徐徐而來,宛如漫天的雲霞如約而至。
龐嘉雯回頭,聲音有些艱澀道:「師叔,我想去寺廟裡走走。」
連著三日奔波,張朔知道她早已累極。當即便道:「去吧,師叔一會來接你。」
龐嘉雯微微頷首,一個人朝著寺廟的方向走去。
她走後沒多久,一行人匆匆趕到驛站,也正準備換馬繼續趕路。
張朔聽見馬蹄聲走出來,看見領頭的是江懷,當場愣住。
江懷也是一樣,兩個人對視後,江懷擰著眉頭道:「你怎麼會來?」
張朔沒有理會他,因為他看見了白若瑾。
雖然風塵僕僕,雖然略顯疲倦,然而那張清冷麵孔俊美如昔,不是白若瑾是誰?
張朔張了張嘴,聲音像被風吹走了一樣,啞然了許久。
白若瑾見他神態有異,主動上前道:「道長,我沒事。在通州的時候我提前走了,沒跟鴻臚寺的官員一起。」
張朔狠狠地跺了跺腳,痛罵道:「你們要死了,既然沒事為什麼不飛鴿傳書給報個平安?你們知不知道我和嘉雯這一路趕得有多辛苦?險些把命都搭在路上了。」
張朔說得誇張些,主要是過分擔心後,一時半會還緩和不了。
然而當他把話說完,江懷便已經封住他的衣領道:「你說什麼?你還把嘉雯給帶來了?」
江懷的眼睛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一樣。
白若瑾也擠上前來,但卻絲毫沒有為張朔解圍的打算。
張朔就裝死,往後仰著頭,一副隨他們折騰的樣子。
江懷猛地放開他,徑直往驛站里去。
白若瑾也跟上去,可沒走兩步就被張朔給拽回來了。
張朔拉住他道:「還好你沒事,那丫頭在路上擔心受怕的,幾天都沒睡好覺了。」
「剛剛她去了小鎮上的寺廟裡,你快去找她。」
白若瑾心裡感激,朝張朔匆匆一拜便尋著鐘聲跑出去了。
江懷並未走遠,他聽見張朔的聲音便走了出來。
他站在台階上,目光冷冷地望著張朔,眼中怨氣甚重。
張朔莫名心虛,卻還是強撐著道:「是我帶她來的又怎麼樣?誰讓你和白若瑾傻,都不知道飛鴿傳書的。」
江懷陰翳地笑道:「原來你也知道那叫飛鴿傳書不叫飛人傳書,你都出了肅州城了,有沒有消息還重要嗎?」
重要啊!
可重要也收不到消息了。
張朔理虧,不敢回嘴。
他伸手擋著太陽,也擋住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一個人自言自語道:「那是嘉雯擔心若瑾,我有什麼辦法?」
江懷暴怒,大聲吼道:「你不說嘉雯又怎麼會知道??」
張朔被嚇了一跳,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陳勇和張雲逸他們都在,當即低聲回懟道:「你要死了,不會小聲點罵啊。」
他不要面子的嗎?
江懷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一股躁鬱之氣籠罩著,整個人恨不得揪著張朔暴打一頓。
他怎麼就這麼能耐呢?
還帶著嘉雯奔襲幾百里的路,他怎麼不上天算了?
第183章 又美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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