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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嘉雯都看呆了,悄聲和白若瑾道:「我們不會真的抓錯人了吧?」
白若瑾道:「不會。只不過拓跋雄要讓他的將士們相信,韃靼的三皇子早就被你父親給殺了。這有這樣,將士們才會義憤填膺,奮不顧身地跟著他討伐。」
龐嘉雯冷笑道:「什麼東西到了他們手裡握一握便是他們的了?肅州原本就是我們大燕的,沙洲和哈密也是。我看拓跋雄是害怕了,他見我爹攻下肅州也不回京,知道遲早會有一戰,便先下手為強了。」
白若瑾道:「的確是這樣。你看他已經拉弓了,四個兒子一個一箭,現在輪到他了。他要殺了拓跋信,絕了這父子情,也當是拿拓跋信祭天了。」
龐嘉雯眼眸一動,悄聲附耳對白若瑾道:「你能將拓跋雄的箭打偏一寸嗎?」
白若瑾被她突然湊近的氣息弄得面紅耳赤,強忍著道:「你想幹什麼?你爹會發現的。」
龐嘉雯道:「拓跋信這個人很愚蠢,沒有什麼大局觀,更沒有什麼征戰沙場的赤膽忠心,他只想投機取巧,在他父親面前博取關注。現在他願望落空又被至親所棄,心裡一定很絕望。」
「如果這個時候讓他死裡逃生,日後韃靼兵敗,其餘四位皇子未必都能活著,他就有可能繼位的。」
白若瑾驚訝道:「你是想留一個契機讓他們日後內訌?」
龐嘉雯道:「反正我若是拓跋信,此番我大難不死,將來定要做韃靼的主人,絕不會再將自己的命運交託於他人之手。」
白若瑾從懷中掏出小小的一塊碎銀,壓低聲音問著龐嘉雯:「我若是辦成了這件事,你怎麼謝我?」
龐嘉雯沒好氣道:「你剛剛是怎麼說高鵬的,要我重複嗎?」
周圍有視線看過來,白若瑾壓了壓龐嘉雯的小腦袋,低聲道:「別說了,快被發現了。」
龐嘉雯連忙閉嘴,她聽見有一聲細微的擊打聲,緊接著便是拓跋信悶哼聲。
龐嘉雯抬頭時發現拓跋信前胸被利箭貫穿,那箭上還滴著鮮血,拓跋信卻已經暈死過去了。
與此同時,白若瑾擋在了她的面前,身體站得筆直筆直的。
沒過一會,她聽見父親說道:「來人啊,把拓跋信的屍體拖下去餵狗。」
一股無形的威懾力撲面而來,龐嘉雯忍不住打顫,腿有些軟。
透過白若瑾的肩膀,她看見了父親那雙陰翳的眼睛,裡面寒光四射,銳利森冷。
他緊盯著白若瑾,冷戾道:「是誰讓你過來的?」
龐嘉雯被嚇了一跳,下一瞬想去拽白若瑾的衣袖。誰知道她的手才剛剛一動,便聽見父親怒吼道:「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兩個?」龐嘉雯還在狐疑是不是她,下一瞬,白若瑾把她拉走了。
沒錯,就是他們兩個。
幽暗的房間裡,大門被「嘭」地關上。
龐嘉雯緊緊地拽著白若瑾的袖子,她有點害怕。
白若瑾抓住她的手道:「前面點了燈。」
他們往前走,垮過一個門檻,往下還有一間密室。
龐彪就坐在那間密室里,桌上點了一盞油燈。此時他正冷幽幽地望著他們兩個,頗有些憤懣道:「你們兩個上城牆上來幹什麼?」
白若瑾放開龐嘉雯的手,作揖行禮道:「大將軍息怒,是下官想見見韃靼的拓跋雄,所以才私自上城樓來的。」
龐彪輕嗤道:「你武藝很高?」
白若瑾連忙道:「沒有,只是學了點皮毛。」
龐彪輕蔑道:「學了點皮毛就敢在我的面前班門弄斧?」
白若瑾道:「不敢,只是胸中有些拙見想告知大將軍。」
龐彪冷笑:「你想救拓跋信?」
白若瑾沉凝著,看向龐嘉雯:「主意是你想的,你說吧。」
龐嘉雯汗顏,小聲道:「你說吧。」
龐彪陰翳地盯著他們兩個,面容冷肅,看起來很不爽。
白若瑾輕咳一聲,重複了龐嘉雯對他說的話,並繼續道:「既然拓跋雄已經認定拓跋信死在大將軍的手中,那此時大將軍再殺拓跋信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何不先將他扔在大牢里自生自滅?等大戰過去,興許他還真有那麼點用處。」
白若瑾說完,鎮靜從容地站在一旁。
龐彪看向女兒,淡淡道:「主意是你出的?」
龐嘉雯慫慫地點了點頭,小聲道:「可您不是已經讓人將拓跋信拖去餵狗了嗎,這件事就算了吧。」
龐彪看她一副怕被責罰的樣子,忍不住好笑道:「那是我誆拓跋雄的,咱們軍營里的狗不吃人肉。」
說著,朝龐嘉雯招了招手。
龐嘉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聲道:「爹爹。」
龐彪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嘆道:「你想的這個主意很好。拓跋信愚蠢自大,的確沒有什麼用處。但這樣的人一旦得了生機便會不折手段。」
「下次有什麼想法直接跟爹說,爹會站在你這邊的。」
龐嘉雯受寵若驚地笑了,連忙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麻煩別人了。」
被稱為別人的白若瑾蹙了蹙眉,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那個過河拆橋的小人兒身上。
只可惜小人兒不察,挽著父親的手腕宛如依偎著大樹,既安心又踏實。
但那棵大樹護崽的同時不忘瞥了一眼白若瑾,示意他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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