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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的,你沒有資格說。」
就在白若瑾僵住的同時,不遠處也有兩道身影突然僵住,他們遲疑著,沒再繼續往前走。
白若瑾看著龐嘉雯那張絕情的臉,那雙冷戾又漠然的眼睛,仿佛他們從未相識過。
曾經的龐嘉雯就像他手裡一縷握不住的風,突然間就不知所蹤了。
白若瑾感覺自己說了什麼,可他那唇瓣好半天都沒有動,更是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過了好久好久,他恍惚地勾了勾嘴角,整個人宛如失了魂魄。
龐嘉雯皺著眉,繼續不留餘力地打擊道:「我上戰場還想掙軍功,將來像我爹爹和我兩位哥哥那樣光耀門楣。你這麼弱就別來擋我的道了,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你就當行行好,回京城去吧。」
「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不是一路人。」
白若瑾一直看著她,撐大眼睛,任憑淚水傾覆也不肯眨眼,就這樣固執又傷心地看著她。
他想讓她改口,哪怕只有一句,但只要她不要說得這麼絕情,他就一定會原諒她,然後他們重歸於好。
可他把眼睛都看酸了,眼眶裡的眼淚蓄滿後猝不及防地掉落,他那樣絕望和傷心地看著她,她還是不為所動。
終於,白若瑾敗了。
他敗在了她的絕情,敗在了她那雙冷漠又譏諷的眼睛裡,敗在了她那無動於衷的面孔上。
白若瑾深深吸了口涼氣,慢慢地轉過身,步伐僵硬地走了。
他低垂著頭,像個佝僂的老者,一步步地離開了龐嘉雯的身邊。
龐嘉雯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深邃極了,仿佛像這片蒼茫的草原,富有萬物卻又空曠幽遠。
走吧。
走得遠遠的才好。
她不可能做回從前的龐嘉雯,何必又要拖著他,讓他也跌入這陰森恐怖的殺孽當中?
不知不覺,龐嘉雯哭了。
悄無聲息,淚流滿面。
第200章 不行
一塊乾淨的手帕遞到龐嘉雯的面前。
龐嘉雯抬頭,發現是江懷給她的。
他和張朔不知何時已經來了,此時正注視著她,目光幽靜極了。
江懷和張朔都坐了下來,三人看著遠處血淋淋的戰場,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擦乾眼淚的龐嘉雯問道:「師父,師叔,你們怎麼不罵我?」
江懷不言。
張朔輕嗤道:「我們敢嗎?剛剛若瑾不過說你兩句,你便將他罵走了。」
龐嘉雯不解釋,只是道:「我是一定不會走的。」
張朔點頭:「看出來了。」
江懷道:「累嗎?」
「什麼?」
龐嘉雯聽見,但師父的聲音好溫柔,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在戰場上的時候,師父很生氣,看她的目光銳利森冷,一副恨不得殺了她解氣的模樣。
怎麼這會子突然這麼溫柔了,還問她累嗎?
龐嘉雯提心弔膽的,豎起耳朵,越發不敢怠慢了。
可江懷看著遠處,目光幽幽道:「我問你,上戰場累嗎?」
龐嘉雯不敢糊弄,連忙實話實說道:「累啊,好累。」
「其實一般的韃靼都是靠蠻力和偷襲,很好對付的。可他們太多了,我漸漸便有些力不從心。後來拓跋豐來挑釁,也全靠父親先與他對戰,讓我歇息片刻。」
「這才是第一仗呢,我也並非一天到晚都在殺敵,就這樣我都覺得累,可父親和哥哥他們有時候一打就是幾天幾夜,還沒有援兵,我簡直不敢想。」
江懷轉頭看向她,目光灼灼道:「就算覺得累,也知道危機四伏,更清楚有可能戰死沙場,可你還是想要繼續上戰場,在戰場上陪著你的父親和兩位出生入死,是這樣嗎?」
龐嘉雯點頭,篤定道:「是的。」
「不後悔?」
「不後悔!」
江懷站起來,徑直走了。
龐嘉雯看著他那乾淨利落的背影,整個人懵懵的。
她看向張朔,小聲問道:「我師父他這是……?」
「同意了吧!」張朔說,也站了起來。
「什麼?」龐嘉雯不敢置信,也不敢追問。
她還坐在原地,像是不準備走了。
張朔走了好幾步回頭,望著她道:「你還要等誰?」
龐嘉雯苦笑道:「剛剛坐下的時候沒有感覺,這會子好像使不上力了。」
張朔愕然,很快折返來扶她。
走在前面的江懷回頭,蹙了蹙眉。龐嘉雯左邊的肩膀受傷了,應該是傷到了筋骨。
拓跋豐哪有那麼好殺的?
他緊抿著唇,當即又走回去。
張朔已經替龐嘉雯摸了骨,疼得她面色煞白,險些將唇瓣都咬破了。
這樣好的機會,明著奚落還能替外甥尋回些體面。但破天荒的,那些話到嘴邊便都說不出來了。
江懷想到她在戰場上時那麼擔心白若瑾,離開戰場時卻可以譏諷奚落白若瑾,將他推得遠遠的。
一個人那麼在乎另外一個人的生死,又怎麼會不在乎那個人對她的感情?
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她不想拖累白若瑾,不想白若瑾因為她而上戰場。
白若瑾那麼聰明,一時被她傷到了,這會想不明白,回去想想也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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