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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些都與我們無關,歸根究底,那不過是永寧侯的私事而已。」
白若瑾閉上眼睛,蒼白的薄唇輕抿著,笑意緩緩而至。
薛鈺見他神情似有痛苦,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白若瑾搖了搖頭,淡淡道:「沒怎麼,只是轎子坐慣了,現在有些暈車罷了。」
薛鈺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世家子弟享福享慣了,連這馬車的顛簸都受不得。」
末了,又道:「那你怎麼趕去肅州?」
白若瑾睜開眼,慢慢挺直背脊,雙手撐在膝上道:「我會騎馬。」
薛鈺看著他驟白的臉色,額頭上還染了密集的汗漬,突然想起來他之前因為保護楚王而受了重傷,便擔心道:「你不會是舊傷未愈吧?」
「誒……你之前怎麼不早說,我讓他們把馬車趕慢一點。」薛鈺說完,準備掀簾吩咐一聲。
白若瑾攔住他,淡淡道:「不礙事的,緩過這一陣就好了。」
薛鈺連忙給他倒茶,大約兩刻鐘後,白若瑾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人也看著精神許多。
薛鈺鬆了一口氣道:「要不你還是跟我一道走吧,我也不貪你這一箱金條了。」
白若瑾虛弱地笑了笑,看向薛鈺道:「不,那不是貪,那是你應得的。」
薛鈺看著白若瑾那認真的神態,一時間倒說不出話來了。
白若瑾是在通州的驛站離開的,他的人在通州備下好馬,他與薛鈺道別後便一躍上馬,馳騁而去。
薛珏在驛站外目送他離開,等看不見身影了還在輕哼小曲。
轉身回去睡覺時,他還喃喃自語道:「怪不得都喜歡跟世家子弟結交,我就貪墨這一回,返京便可以請辭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一去,他再沒有返京的機會了。
第181章 急事
寂靜的山林里傳來一陣急急的馬蹄聲,夜風也隨之呼嘯而過。
冷冷的雨迎面撲來,逐漸成勢。
張雲逸追到白若瑾的身邊,恭聲喊道:「公子,我們先尋個地方避雨,等天亮再趕路吧。」
白若瑾充耳不聞,直到張雲逸再喚他,他才冷肅道:「繼續趕路。」
話落,策馬揚鞭,速度更快了。
張雲逸無奈,招呼並未趕過夜路的傅家兄弟道:「跟緊點,別走丟了。」
雨勢很大,風聲厲厲。
白若瑾恍然未覺,只是心裡仿佛被攪了個天翻地覆,讓他不知所措。
原來龐嘉雯心中提及他母親並非只是寬慰他,而是她回到肅州以後發現了什麼?
十年前他就懷疑徐定了,二叔卻用徐定出使瓦剌來搪塞他,這一拖就是十年。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正因為十年前徐定出使瓦剌,所以他才能掩人耳目地帶走他想要帶走的人。
安置在西寧?
他怎麼從來沒有想過,徐定會藉助他人之力妥善安置呢?
白若瑾捏緊拳頭,任憑雨水撞擊著他的眼睛,沖刷著他的面孔,他都始終睜大著眼睛,在夜色中奮力穿行。
他多想穿過這一片黑暗,歷經這場洗刷,天亮之後便會是另外的一番天地。
然而當一夜勞頓,天亮後野徑無人,山林茂密,他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他們便已走錯了路。
官道何在?
人煙何在?
白若瑾望著眼前茫茫然之景,倏爾覺得自己可笑。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不知怎麼,他突然信了。
如果不是龐嘉雯那封信讓他誤以為自己趕去肅州會有機會,那他就不會有機會與薛鈺同行。
如果不和薛鈺同行,他就不會知道徐定早在十年前就借著出使瓦剌的機會去了西寧,而那個在西寧替徐定照拂打點的人竟然是龐嘉雯的母親……
白若瑾苦澀地勾了勾嘴角,心中痛憤難平。
不知道的時候,滿心歡喜。
知道以後,恍惚覺得一切皆是天意。
白若瑾捏緊韁繩,徑直奔入山林。
張雲逸擔心地道:「公子,前面去不得了。」
白若瑾冷然道:「泱泱山河,朗朗乾坤,何處去不得?」
只不過是有路沒路罷了,可眼下他早已沒了路,何不闖出一條路來?
否則就此折返,於他而言,仿佛如鯁在喉,再難以釋懷了。
……
十月初,整個大將軍府都在為龐嘉雯的及笄禮做準備。
徐夫人覺得虧欠女兒太多,還專門帶她去了珠寶行打了幾套金銀寶石頭面,也算是提前備嫁妝了。
十月初九,江懷收到了飛鴿傳書,從京城來的鴻臚寺官兵們在寧夏遭遇沙匪伏擊,除了白若瑾不知所蹤以外,其餘官兵們全都遇害身亡。
龐嘉雯和母親逛街回來,在府外就看見江懷策馬離去,看起來形色匆匆。
她往前追了幾步,想問問發生什麼?
可江懷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凌厲道:「回去。」
龐嘉雯被他那冷峻的神色嚇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緩過神來,她立即跑到府中客院去。
只可惜張朔不在,下人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龐嘉雯等到晚上戌時才將張朔等來,她有些委屈地喚道:「師叔,您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張朔聽她那幽怨的語氣,好像找了他很久一樣。他當即道:「你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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