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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丈和姨媽被扶起來,姨媽一邊擦眼淚,一邊哭:「娘,這回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吧,下回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
「是啊,是啊,我娘也想念岳母,時常念叨。」姨丈在一旁拼命點頭。
「收聲,勿做小兒女情態。」安國公對永誠侯一笑:「這些年,多虧你包容她,看你們夫妻和睦,我就放心了。」
虞松風又帶著妻子、弟弟、妹妹上前拜見,一行人在路上敘了幾句,車隊往驛站方向而去。
安國公奉命進京,在皇帝召見之前,都要等在驛站恭候,這是外官進京的禮儀。當然,安國公的規格格外高一些,剛到驛站,就有宮中內官前來傳旨,陛下有令,請安國公暫歇一晚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入宮覲見。
驛站更是早早得到消息,把最好的院落給安國公府騰了出來。最近太子即將大婚,外官進京拜見的非常多,以京畿驛站的富裕寬鬆,都擠得滿滿當當。即便如此,安國公府也占著最好、最大的一處院落。
母女、祖孫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
遲生從來沒覺得而自己是個話癆,原來入京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腦子裡,見祖母來了,如同雛鳥一般,恨不得把點滴都講給她聽。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城門快要關了,安國公才開始攆人。驛站地方有限,姨媽一家無奈先回城,春生、遲生撒潑打滾得不肯走,寧願打地鋪,也要守在祖母身邊。
洗漱過後,遲生披散著頭髮坐在床邊,有些興奮。第一次和祖母一起睡啊!
「春生,你以前和祖母一起睡過嗎?」
「你不知道?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能背著你獨占舊獨祖母?」春生嘲諷,她看遲生是興奮昏頭了,沒話找話。
遲生痴笑,她這不是高興的嘛!撫摸著鬆軟的被子,遲生就是開心,沒啥事也開心,傻樂!
安國公洗漱完璧,頭髮還是攏在腦後,規矩整齊。
「祖母……」遲生迎上去,扶祖母坐在床邊。
安國公把睡塌坐出了官位的威嚴,問道:「不要撒嬌賣痴,你倆到京城歷練兩年,可有成效?」
「我們和皇子公主一起受大儒、名將教導,我如今已能開一石弓,跑馬一晝夜奔馳,兵法韜略也有長進,請祖母考校。」
「你呢?」安國公問遲生。
「我跟著老師讀書……」遲生沒想到突然間讓匯報成績,有些結巴,她進京以來,幹什麼了?
「我聽說,你們進京之後,在文才武功上並無驚人之舉,春生每日與紈絝子弟跑馬遊獵,遲生更是混跡在閨秀圈中,之前你是不是與長興侯府的襲爵人走得近,還攪和進官妓的艷情中。」
「祖母明鑑,我只是因與長興侯府孫嗣音相交,幫她哥哥一把,過後再無聯繫。那些流言紛擾,不過庸人以訛傳訛。」
「行,你說——我信。我安國公府從來都伴隨著議論。那你再說說,來京城這麼久,做出了那些成績?」安國公平靜反問。
和皇家交好?不算,帝後對自己和藹,是為安國公府穩定西南的功業,換成早生、晚生也一樣,不是為了她遲生。那同樣的,與太子、皇子、公主聯絡感情,也不能算成績。和勛貴子弟沒處好關係?那還不如和皇家交好呢!
遲生努力想,遺憾得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
「祖母,我錯了,不該把心思放到人際交往上去。我有想法的,我因長興侯府孫英珏接觸了官妓一事,這些人都是犯官之妻女,幾乎沒有贖身從良的可能。律法通過把這些人打為官妓,侮辱犯官。那些女人只是工具,就像罵人時候罵祖宗十八代一樣,可是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無辜的。即便她們也享用了民脂民膏,那也該讓她們服刑贖罪。從來沒有把男丁判成小倌侮辱人的,為什麼要要這樣來折磨女人。」
「我想聯合有志之士一起上書,請朝廷改變這樣的律法。」遲生努力思考,補充道:「還有,我發現我們雲南可以吸納貶謫、流放的官員作為人才,我和春生都商量過的,是吧,春生。」
春生走過來,跪在床邊,「是,祖母,我和遲生想過,如何才能建設好雲南。」
第77章 祖孫情深
「愚蠢!」
「借貶謫和流放吸引人才, 這真是我這些年聽到最大的笑話。貶謫的官員能有幾個是才幹出眾的?流放的犯人里,能有幾個是被冤枉的?難道你認為朝堂袞袞諸公,都不如你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看人精準, 還是以為朝廷律法是擺設?」
「雲南本就偏僻,我們的族人生性淳樸,這些狡詐之徒到了雲南, 不僅不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 反而要高人一等。不說苦主知道之後, 如何罵我們是非不分,就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明明有一坑金礦, 你不挖, 偏偏要去沙子裡淘洗幾乎不坑出現的金沙, 圖什麼?」
「我不該讓李正見給你做先生~」安國公嘆息一聲, 「你為他吟幾首田園詩,說幾句不得志, 他就是被貶謫的人才呢?他的確仕途不順, 那是想做三品,朝廷只給他五品,他覺得屈才了, 這才憤而辭官。這世上多少官員辛勤一生, 只能六品致仕。人人都和他一樣出生高門,有個做宰輔的父親嗎?」
「你見了兩個蒙受冤屈的小姑娘,就以為天底下的官員沒一個好東西, 想方設法把她們送到雲南。別忘了, 她們的冤屈, 就是你看不起的朝廷官員重新查證平反的。房京兆也不是好官麼?他也入不得你的眼嗎?好的不學, 以偏概全的毛病什麼時候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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