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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旨意下達,王家長房也就商量著要舉家去廣東赴任,除了新婚的王子勝小夫妻不能前往,一家子多要去。
臨走前,郡主叫來王子勝,嚴肅叮囑道:「你年輕見識淺,遇事多請教老太爺,不可莽撞行事;同僚相處也要謙恭守禮,萬不能自矜身份或是趨炎附勢;在家裡……」
「娘就放心吧,兒子都知道拉。」王子勝笑著奉承道。
「怎的,不耐煩啦~」郡主笑罵。
「大哥這麼好的耐心怎會不耐煩,是女兒聽膩啦,娘這幾句話我都會背了。」王朔在一邊插科打諢道。
「去,哪兒都有你!」郡主揮手趕蒼蠅,王朔躲過,蹦蹦跳跳出了門。
「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們小夫妻新婚,為娘得再囑咐囑咐你,你媳婦兒今年滿打滿算才十七,是到要孩子的時候了。我當初也是成親三年才有的你,你也不必太心急,兒女自有緣分,男兒要持身中正。若你媳婦兒有了身子,你也不可莽撞,多聽嬤嬤們的。還有就是要更疼你媳婦兒,她初來乍到的,我們長輩又不在身邊,拿主意的人都沒有,難免委屈她。咱們家可不興正妻有孕男人就沾染丫頭的,你瞧你爹,你兩個叔叔,為什麼你爹的官職做的比兩個叔叔大,就因為你爹潔身自好。就是你兩個叔叔也是正妻生下嫡長子後好幾年才納的妾室!」
郡主一番話說得王子勝小臉通紅,吶吶道:「都聽娘的,都聽娘的~」
王朔在門外踮起腳捂著王顧氏的嘴,不許她出聲兒,自己不停擠眉弄眼,笑得揶揄。
把新媳婦兒羞得掩面而走,王朔才心滿意足的回自己的院子。
郡主把管家權又交到了二嬸張氏手裡,如今王家三房各房管各房的事務,所謂管家權也就是以王老太爺、王家的名義交際的權利,郡主在的時候她根本不在乎,拿自己的帖子有時比王家的還管用,二嬸張氏、三嬸史氏看重的可不是郡主不在乎的。
保證老太太清閒安享晚年後,郡主才帶著一兒一女,帶著龐大的車隊,跟著丈夫緩緩啟程。
☆、第二十章
王守忠的車隊綿延半條街,走過了還有許多路人議論紛紛,艷羨勛貴高官家的富貴風流。到了運河口棄車登船,就這樣在江水上搖晃一個多月才到廣東,這已經是直達的快船了。當然,若是快馬疾馳,八百里加急在十五天內能單程到達,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聖旨中要求王守忠在三月之內到崗赴任,郡主提倡早些走,一是為了顯得重視陛下旨意,更重要的是為了沿途風景人文,多讓王子騰和王朔見識一番。
「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往常只在書中見到的情形,一路走來已經深深印在腦海中了。」王朔掀著車簾,看著江中打漁的小漁船和遠處岸上來來往往的碼頭工人感嘆。
她有過暈船的跡象,是郡主拿出了京城的水土摻入平常用水中才止住,說這是最好的「土辦法」,這就是所謂的故土難離。王朔以前絕不會信的,如今親身經歷不得不信。王朔還見過許多獨特的生存技能和樣式,這不是一句簡單的豆腐腦吃甜的還是吃鹹的能表達清楚的地域差異,王朔獲益良多。
「是啊。」坐在一旁的請和郡主點頭,道:「別總掀著帘子,仔細吹著了,再過一會兒就該到驛站了。」
這次出行,清河郡主隨行,她和王朔交好,馬車品級高,自然條件更好,王朔一向都是賴在母親或者她的車上的。
清河郡主對這些碌碌無為的賤民並不感興趣,她已經走過依次這樣的路途,對沿途不變的風景也沒有熱情,只盼著能早些到廣東。
果然不一會兒,下人就來稟報要上岸休息。清河郡主和王朔打扮妥當,僕從環繞的出了船艙,在甲板上就由人抬著轎子上了岸,全程腳沒沾地,絕對的貴族做派。就衝著這樣享受的生活日常,王朔對這個時代的憤恨不平都仿佛淡了許多。
一行人去的是碼頭邊上的驛站,專供官員官眷住宿,郡主皇室之尊,自然要包下驛站最豪華的院子才行。驛站的小吏卻賠著笑臉跑過來作揖,說是好院子已經有人先來了。
王家的下人也不是飛揚跋扈的惡奴,只得回去稟報主子,讓主子拿主意。他們是先遣部隊,這時候主子們還坐著馬車,沒到驛站呢。
王守忠和郡主做在同一輛馬車中,聽得下人回報,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王守忠問到:「可知是何人?」若是品級不高,自然要讓他們讓出來,這不是王守忠不大度,而是世情使然,若是王守忠放任某個低階官員住的比兩位郡主還好,這不僅掃自己的面子,還是害人家,「犯上不尊」是個絕妙的罪名。
「老爺,驛站的小吏也不知具體身份,只說拿了禁衛軍的牌子,據說還晃眼看到……龍紋?」匯報的下人也小心翼翼。
這個時候郡主開口了:「不可能是皇帝舅舅,能讓禁衛軍護衛出門的皇族,只能是哪位皇子了。」郡主在心裡一一排除,做出猜測。我朝打天下的時候,皇族可是衝鋒在前,康肅太子戰死、誠王熬過了爭天下,卻死在了自己糊塗下,皇族中碩果僅存的就是郡主的娘家勇王府。其餘有宗室之名的都是皇族還未發跡時的族人,白擔名頭而已。
郡主知道自己娘家沒人出行,那只能是宮中的皇子了。郡主吩咐人快趕馬車,去驛站看看情況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