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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師父教導的好。」王朔謙虛道。
「這功勞我可不敢領,你小時候我常常在半夜驚醒,生怕你砸了我的招牌!」孔姑姑揶揄道,王朔小時候的確不省心,聰明是小聰明,一時精明,一時糊塗,是個半吊子。
「師父就別取笑我了,小時候辦的那些事兒,現在想起來就臉紅尷尬。」王朔簡直羞得不能見人,難道每個人都有不忍直視的童年嗎?王朔自持是靈魂成熟的大人,還是免不了犯一些低級錯誤,回想起小時候自己發的那些豪言壯語,乾的那些蠢事兒,還有那些幼稚的想法,王朔覺得當年自己的腦子一定是被外星人給占領了吧?完全不是她會做的事兒!
「呵呵呵……」孔姑姑笑出聲來,孩子的可愛,很大一部分是源於他們一本正經的做傻事。
聽著師父取笑自己,饒是王朔也繃不住這個臉皮,連忙轉移話題道:「師父,這次來還要勞煩您呢,這是我娘讓我帶過來的請帖。」
孔姑姑接過一看,原來是邀請孔姑姑做王朔及?禮的正賓,孔姑姑笑道:「明年的事情了,還有大半年呢,你娘倒是著急。」
「您這樣搶手的人選,不先定下來,萬一讓人搶走可怎麼辦?」王朔賣萌道。
「既然快要及?了,婚事可有說法。」孔姑姑知道自己的弟子不是一般閨秀,這樣的問題也敢於直接當面提問。
「還沒定人家,但大致是宗室遠親或朝中重臣子孫。」王朔道。
「這話說的有水平。」孔姑姑笑道:「說了和沒說似的,和我也打起馬虎眼兒來了?」
「哪兒敢啊,實在是沒定下來,我就是想嫁給師父家裡,你們家也不會要我呀!」王朔奉承到,要論穩定,孔家可真是幾千年來最穩定的鐵飯碗,無論是哪家當政,妥妥的衍聖公身份沒跑。
「你家論權勢還在孔家之上,孔家就是個貞節牌坊,偏偏為了這個石牌坊,族中也是紛爭不休,哪裡都沒有太平。」孔姑姑笑道,孔家的尊貴和穩定,都集中在嫡長一脈,其他人也不夠使普通讀書人,難道因為你姓孔,科舉之道就比別人容易嗎?
王朔笑而不答,這話孔姑姑能說,她卻不能附和。她也的確沒有嫁入所謂「清貴書香」人家的打算,再清貴,在超品爵位面前仍舊要俯首,她就是個追求世俗名利的俗人,做不來淡薄寡慾的聖人。
「師父可有好人選要薦?」王朔沒有絲毫害羞的問道。
「要薦也是和你娘說……嗯,是和你娘說吧?」孔姑姑問了一句。
「是啊,我的婚事,我娘做主。」封了宗室爵位的未婚女子,婚事要經過陛下首肯,但陛下不至於為難一個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小輩,王守忠和福慧公主關係一天比一天差,不知為何放棄了王朔婚事的主導權,所以王朔出嫁,都由福慧公主一人做主。
「你娘疼你,總要問問你喜歡什麼樣兒的,那我也問問你。」孔姑姑笑道。
「我對家世、容貌、財資之類的倒沒什麼要求,只有幾個條件,一是忠誠,不納二色;二是寬容,有容人之量,我娘說我的性子是越來越野了,我可沒打算要改。」王朔笑答,以她的身份,要高嫁容易,只怕未來夫君看中的是她身後的王家和勇王府。王朔更怕遇到個鳳凰男,借了她的勢,日後飛黃騰達了,倒把她當做棄子。以她的性格,不是一個寬容的男人,無法走到一起。
「那我看你還是嫁到邊關吧,邊關民風開放。我年輕時候去邊關走過一趟,那裡女人不比男人差什麼,一樣的提槍上馬,一樣的頂門立戶,與你合適。」孔姑姑打趣道。
「師父說的是,那我就嫁去邊關啦!」王朔擊掌笑道。
「我開玩笑的,邊關?想都別想,你娘把你當眼珠子似的,能讓你遠嫁?你可別給我找麻煩,我是不會承認自己說過的啊!」孔姑姑笑點王朔,真是異想天開。
「我可是說真的,早就聽說邊關可以縱馬馳騁,我見識過一望無垠的大海,也該去看看大漠孤煙直和風吹草低見牛羊了吧。」王朔心裡並不把嫁人太當回事兒,坐在她面前的孔姑姑不久沒嫁嗎?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甚至比大多數結婚生子的女人活得要好,難道她做不到嗎?
「女兒家還是結婚身子方才圓滿……」
「師父自己都沒做的事,怎麼反而要我一定做呢。」王朔笑著和孔姑姑辯論了關於女子人生價值的實現,該不該由婚姻來衡量。
孔姑姑豁達一笑,道:「辯不過你,我也不上你的當。想幹什麼自己和你娘說去,別扯我這虎皮~」
師徒兩人玩笑一陣,孔姑姑起身活動腿腳,兩人結伴往大廳走去,孔姑姑一邊走一邊道:「你現在終於懂事兒了,我也就放心啦。」
「讓師父擔心了。」王朔深刻同情她娘和她師父,當初的她是怎樣的熊孩子啊。
「你娘才是操碎了心,她也不容易,當初一心求個有情郎,如今倒是夫妻陌路,你多孝順她。」孔姑姑感嘆道,福慧公主當年也是爽朗大氣的人物,如今卻倒在了一心追求的感情上,孔姑姑感慨萬千,為她們年少時選擇的不同的路。她常常在想,她們倆手帕交,到底誰更幸福,以前是福慧公主,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她,雖然在一個對婚姻有抗拒的人面前說這個實在不合時宜。
「我會的。」王朔點頭,結束這個話題,問道:「師父這次在京城住多久,要回山東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