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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難受~」王朔並不因皇后的嘲諷而生氣,平靜道:「真的,康樂侯被拖下去的時候,完全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過錯,他附逆大皇子是為了延續時家的榮光;他給您下藥是為了保全您,在他看來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好一個仁至義盡,好一個仁至義盡!」皇后激動地手中茶盞都打翻了,都忘了自己示弱的初衷。
王朔趕緊把皇后的手抽出來,給她擦拭趕緊,看只是燙紅了,才略略放心。
「娘娘,您甘心嗎?就因為是女人,所以理所當然的要接受丈夫三妻四妾,尊貴如嫡出公主都不能倖免,而像康樂侯這樣的兒子甚至還暗中贊同,只覺得是女人心眼兒小,不賢良。康樂侯是靠著母族的庇佑才在這京城有一席之地,可他心心念念想的卻只是恢復父族的榮光,娘娘,您甘心嗎?」
「吃徒家飯還嫌飯餿的賤人!」皇后恨恨道。
「康樂侯不是一個人。」全天下的男人幾乎都是這樣的德行,用「妻者,齊也」的謊話騙著女人,而女人心安理得的被欺騙。都說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可投胎的時候目盲眼瞎,婚後全憑男人的良心過活。
皇后奇怪的看了王朔一看,道:「徒耿待你很好。」言下之意是為何王朔有這麼濃重的反抗之意。
「那是因為我有本事。」王朔笑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定義放之四海而皆準。
「是啊,有本事的人……」皇后感慨,有本事的人不論男女,總會受人遵崇。
「天下之大無立錐之地,億萬眾生無牽掛之人,娘娘,如今您孑然一身,何不就放下夫死子從的那一套,做一個真正的國母,為億萬百姓而活,至少為像公主那般不幸的天下女人說一句公道話。」王朔鼓勵道。
皇后娘娘瞥了王朔一眼,並不搭話,王朔也不在意,只道:「娘娘三思,隨時可命宮人傳召於我。」
王朔做足禮節,退出了皇后寢宮,立在宮門之外,怔怔看著這座皇朝最尊貴女人的居所,久久無言。
大太監葉本禮奉承道:「娘娘馬上就要搬進來了,你才是這天下最尊貴的貴人吶~」
這葉本禮原是大正殿的副總管,大總管被殉葬了,葉本禮還以為自己可以接任大正殿總管的職位,結果徒耿提拔了原本在王府跟著他的貼身內侍。葉本禮不願屈居新人之下,王朔也有心示好,葉本禮就到了王朔身邊。雖然大正殿的大總管和皇后的大總管名義上品級是一樣的,但誰都知道陛下身邊的大總管,含金量更高。葉本禮的選擇,被多少內侍嘲笑不解,但葉本禮還是堅持選了王朔。
新來的人,也要跟得上主子的步伐,王朔點撥他一句,道:「不過一所房子,我只盼娘娘想明白,一輩子長長久久得住在這宮裡。」
王朔不多解釋,被玄武扶著,慢慢往福熙殿走去,有孕在身,也要多鍛鍊。
刺激皇后活下來的主意,是王朔靈光一閃,既然皇后已經沒有依靠、沒有掛念了,那何不給她找一個目標,無欲則剛,有所求才是合作的基礎。
事實上,王朔也被康樂侯噁心著了,再想想福慧公主,原本是皇室之尊、幾十年的感情,也不能阻止王守忠的背叛……
必須做點兒什麼,不然王朔覺得自己會被逼瘋——皇后娘娘就是最好的開始。
且看著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第七十九章
接下來就是忙碌的先帝葬禮,再如何輝煌的葬禮也是演給活人看的鬧劇,王朝史書新的一頁,早已翻開。
新帝守孝,以日代年,徒耿還是侄兒,孝期更短,先帝喪禮的議程還沒有走完,皇帝的孝期就度過了。
煊赫而短暫的喪禮過後,就是論功行賞的日子了。
王朔作為皇后,榮耀非常,在徒耿的登基大典之後,緊接著舉行了封后大典。王朔的父母兄弟也被恩蔭,王守忠得封承恩公,福慧公主加長公主,王子勝的官職升了一級,王子騰從邊關回來述職,職位直接往上升了三級。其餘跟在徒耿身邊的人也各有升遷賞賜,連王府餵馬的,都得了九品官帽子。
這日中午,快到用膳的時候了,徒耿和王朔在大正殿中說話,新的大總管,原徒耿貼身內侍趙喜進來稟報導:「國子監祭酒柳學海大人求見。」
「知道了,宣吧。」徒耿頷首,轉頭對王朔道:「也不知有什麼急事,值得這個時候來求見。」
「柳大人老成持重之人,當是有要事。」王朔微笑道,這柳學海名字就透著書香氣,原是康肅太子留給徒耿的老人,柳學海也沒辜負這個名字,學問是一等一的好,可惜孤傲不遜,在翰林院人憎狗嫌的打不開局面,先帝也是費心才找了這麼個人教導徒耿。
柳學海進來,看見王朔也在,微微皺了皺眉頭,給徒耿、王朔見禮。
「柳卿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徒耿問道,誰會在吃飯的時候求見啊。
「回陛下,微臣求見,一是給陛下請安,白事磨人,懇請陛下為天下萬民保重龍體;二是為恩科一事。」柳學海頓了頓,看王朔沒有迴避的意思,徒耿也沒有讓王朔迴避的意圖,只得虛應幾句,恩科慣常的做法,囉嗦了一大堆,又退下了。
徒耿剛登基,忙的暈頭轉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柳學海來做什麼的,不明所以的問道:「這是來拉家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