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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事情總會來的,夏至大宴,徒耿喝醉了,臨幸了大正殿一個宮女。
大家都屏氣凝神等著王朔的反應,就是徒耿,酒醒之後也有些擔心的等著王朔爆發。
出乎預料的,王朔似乎並不以為意,不過是按照祖宗規矩,封這個侍寢的宮女做了采女,針對這個采女而言,就沒有其他了。
王朔只是對大正殿和福熙殿的宮女做了告誡、分類,讓有心去大正殿伺候的宮女報名,在有了第一個出頭鳥,且沒有被王朔報復針對之後,有心人漸漸都站了出來。王朔把兩殿的宮女內監全部分開,徒耿也只以為王朔是在委婉的表達憤怒,並不放在心上。
而王朔只是正大光明的把親近徒耿的人都分離了出去,順便安插一二釘子罷了。
王朔的反應平靜得出人意料,還是福慧長公主問出了大家的心聲:「你就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氣的,我早就說過陛下有納美之心,我必然有成人之美,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郎有情妾有意的,我做什麼棒打鴛鴦的惡婆婆。」王朔這話在福慧長公主聽來,酸味兒逆風都能飄出十里地。
「你呀,有本事把這話當著陛下的面說,就會逞強,在你老娘面前剖白有什麼意思。」福慧長公主恨鐵不成鋼得戳了戳王朔的腦袋。
怎麼會沒意思,至少徒耿和朝臣們再一次相信了王朔的言出必踐和光明磊落。
有一就有二,從大正殿的宮人開始,陸續徒耿再出宮遊玩的時候,就會偶遇某家庶女、旁支女兒、來投靠的表妹表姐之類,宮中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等朝臣們覺得試探夠了的時候,開始有大臣上書廣選淑女,幾個重臣大家族的女兒也開始預備起來,宮中如今沒有男嗣,若是一舉誕下男胎,那就是未來的皇帝,家族也講因此飛黃騰達。
王朔還是沒有過激反應,不過是按照那些侍寢過女人的家世安排合適的位分,至於要破格提拔,那就是徒耿的事兒了。不過短短几個月,大家似乎就都習慣了如此賢惠的皇后,忘了她之前的名聲,有心鑽營的大臣,更是卯足了勁兒的研究徒耿的喜好。
王朔有反應的,只是這個反應不被徒耿和朝臣放在眼裡而已。王朔更加勤快的往壽康宮跑,更加孝順皇太后;王朔把徒旭的功課抓得更緊了,說話行事不再避諱徒旭,甚至帶她親自翻看彤史,讓徒旭明白深宮中的危機。
不用王朔如此費盡心思,徒旭已經感受到了差別。從她的父皇開始臨幸宮人開始,徒旭就感到了別人對她眼神的變化,那種混合這憐憫、羨慕和幸災樂禍的眼神,深深刺激著從小嬌寵長大的徒旭。徒旭越來越沉默,眼神卻越來越明亮了。
王朔專心孝順長輩,教養女兒,她在等,等一個合適的契機。
契機還沒有等來,倒等來了不識趣兒的王守忠。
皇后等後宮婦人,本來是不可以會見外臣的,就是親生父兄也不行,可王朔不是普通的皇后,徒耿早就把接見外臣的權利下放給了她。
王朔已經七八年沒見過王守忠了,自從出嫁之後,王朔就沒有和王守忠碰過面。剛開始是不耐煩,後來是王老太爺把他帶到了莊子上,不讓他礙兒女的眼,再後來王老太爺仙逝,王守忠回城,倆人卻都習以為常,默契的沒有見面。
恩封給皇后娘家的承恩侯爵位如今在王子勝頭上,王守忠目前的頭銜還是那個子爵,雖然朝臣們通常叫他駙馬或者老侯爺。
王朔連王家女眷都不愛宣召進宮,更何況王守忠,七八年沒見,王朔也很好奇王守忠來做什麼。
「娘娘久未誕下子嗣,王家也為您著急,二房三房有幾個適齡女兒,想著是不是能入宮助您一臂之力。」王守忠非常客氣而疏遠的開口。
「那二嬸、三嬸怎麼不親自來。」
「是家裡的意思。」王守忠這個家裡,指的是王家整個家族了。
王朔嗤笑一聲不說話,現在王家的族長是王子勝,王守忠這個不被位高權重女兒待見的父親、前族長,有資格代表王家說話嗎?
王守忠好像也想到了什麼,沉默半響,好似掙扎了許久,緩緩開口道:「月兒已經十歲了,再過兩年正好進宮幫你。」
月兒?誰啊?王朔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王守忠口中的月兒是他的庶女,楊氏的女兒,王月。
你說這男人怎麼這麼會異想天開,楊氏母女也是重口味,母女相承的想要伺候別人的丈夫?
☆、第九十一章
這麼愚蠢又無恥的問題,王朔不想回答,理都沒理這茬兒,直接讓王守忠退下了。父女相隔八年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王朔吩咐青兒盯緊王守忠以及他過從親密的人,並且注意保密,尤其是玄武等人。如同玄武等從王朔女兵護衛中退下來的人,漸漸把重心轉移到了家庭。當年王朔聲威赫赫,就是護衛嫁人也嫁的頗好,當初王朔自得於自己通過姻親掌握了一張網,後來才發現這張網也有反噬。就像玄武聽不懂她的話一樣,這些退下去的護衛已經被婚姻生活同化成普通官夫人,甚至和王朔離心,而她們和現任護衛有舊,打聽點兒消息也更容易,這樣的「人之常情」「人情往來」也讓王朔倍感壓力。
上輩子經受過專業的職業保密培訓的人都有大量違反職業道德的行為,更何況這個講究親親相隱,師徒傳承的年代,像玄武等老一輩的人是新人的上司和師傅,尤有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