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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我會告訴閆少聞,那張床單我會自己洗。」
「[笑]一起。」
木雨來到一樓,抬起頭。
大堂內的所有目光都在這一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目之所及之處,儘是怪物,它們死死盯住了他,眼睛裡有震驚,也有恐懼。
木雨垂下雙手。
感覺應驗了。
所以,這算什麼呢?
好荒謬的一個早晨。
怎麼感覺,他才是那隻怪物?
*
同一時刻,另一個時空中的陸重年在光球收束消失之後聽到某個房間裡傳來動靜,閃身進露台里,低眸思索。
【1、玩家及怪物已鎖定。在遊戲過程中,請始終保持玩家人數。】
【2、殺死一隻怪物,遊戲關閉。】
這是一場極其簡單粗暴的初始遊戲。
直覺告訴他,竊取者應該暫時還沒有對這場遊戲的規則進行過任何改動。
祂應該也改動不了。
一來,如果時間倒流之後,祂能大幅改動既定的遊戲內容,那麼「回到過去」對他們玩家而言就絲毫不具備優勢,守護者也就不會暗示他們走這一步棋。
再者,竊取者為什麼會在初降這個世界時給出這麼簡單的一場遊戲?
這兩條遊戲規則中存在很多問題,像一個粗糙的半成品,祂卻就這樣拋了出來,似乎只是急於想要得到一個祂所定義的「玩家失敗」結局。
是因為只有在第一場遊戲中玩家失敗了,祂才能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陸重年眸光一轉,看向空中那輪黑色月亮。
惡魔之月是通道,祂通過這個通道將第一場遊戲帶給了人類。
而只有在這場充滿試探意味的遊戲取得勝利之後,祂才能肆意在這個世界上橫行?
所以,此刻是祂最受守護者牽制的時候。
他和木雨作為人類這一方的成敗,決定了副本遊戲後續是否還能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出現。
陸重年清晰記得第一個輪迴里發生的事。
那天早晨,他收到木雨的消息,在305房間裡燒了水,隨後便坐下來耐心等待。
期間,他隱隱聽到樓下傳來一些動靜,卻並沒有太過在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木雨始終沒回來,去一趟餐廳應該用不了那麼久,而他後來發給木雨的消息,木雨一條都沒有回。
他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當他起身,來到門後,打開門——
他看到,外頭站著一頭高大的怪物。
……
陸重年並沒有撒謊。
他對於初始事件的了解,僅止於此。
當時,那頭怪物手裡拿著一台吸塵器,似乎正在打掃地面,看到他時比他還震驚,嗚哇亂叫著摔倒在地上,隨後又猛跳起來朝他撲去。
他將怪物摜倒在地——那頭怪物看起來巨大,制服它卻似乎並不怎麼需要花費力氣——在那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了一股視線。
但當他抬頭朝走廊的盡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然後記憶就斷了。
不論他怎麼回憶,接在那一幕之後的,就是他在蓮大宿舍里醒來,以為這是無比正常的第二天,還思索著要怎麼和木雨重新聯繫。
他和木雨的聊天記錄消失了一部分,他的記憶消失了一部分。
他完全不知道木雨是怎麼在那個早晨里出事的,可現在好像知道了——
【玩家及怪物已鎖定】
陸重年非常確定,當時走廊上那頭怪物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經歷過那麼多副本,怪物的形態千奇百怪,但從沒有哪一頭怪物會在見到人類時出現那種被驚嚇到的反應。
它們是副本的產物,非常清楚自己身在副本里。
那種猝不及防的反應,只有在人類面對怪物時才會出現。
所以,他懷疑,當時在他眼中對方是怪物,而在對方眼中,他也是怪物。
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那頭怪物穿著聞山會所服務生的制服,手中拿著一台吸塵器,陸重年的突然開門並不在它的意料之類,它原本只是在做著自己的工作。
當時整個會所里有多少人成為了這樣的角色,又有多少人和他,和木雨一樣?
——他們兩人當時還能正常地交流,應該就代表了他們為同一陣營。
而兩個陣營里,到底是哪一方為玩家,哪一方為怪物?
既定的結局已經告知了答案。
木雨死了,初始遊戲被關閉。
副本接連不斷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喻示著初始遊戲裡的玩家輸掉了遊戲。
所以,在上一個輪迴里,木雨是怪物,也是玩家。
他也一樣。
木雨最後顯然沒有尋求同伴的幫助——但凡與他同一陣營的人能有三四個,木雨都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選擇,除非當時他就確定了,與他同一陣營的,只有陸重年一個人。
只有他們兩人。
天光一絲一絲亮起,陸重年感受到的溫度卻在一點一點變低。
他拿起手機,再次垂目看向屏幕上那兩條規則。
現在,一切都回到了木雨曾經經歷過的原點——
不論他們兩人當中死掉哪一個,遊戲都只是會關閉,而「玩家人數減少」,即違背了規則,玩家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