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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什麼都好,就是偶爾翻起舊帳來,讓人有些吃不消。
他老老實實地認錯:「是我不好,以後不會這樣了。」
重朝哼了一聲,向後靠在椅子背上,懶洋洋道:「所以呢?你是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的?是你有特殊的通訊手段,還是看到了什麼預兆?」
宗應諭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這大概和我現在的名字有些關聯。我有一項伴生的天賦,能比別人更快感覺到你的諭令。」
伴生的天賦?
這又是什麼東西?
重朝一頭霧水地看向宗應諭,本能地問:「伴生天賦和特質不是同個東西嗎?」
宗應諭道:「本質上沒有區別。只是有些人資質較高,又或者有特殊的經歷,在出生或者轉變的同時覺醒了某項特質,就會被稱之為伴生天賦或伴生特質。」
而擁有伴生特質的生物往往還會覺醒第二特質,可以說是所有生靈中天賦最高的那批。
宗應諭解釋得還算清楚,重朝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
他本能地脫口而出:「轉變……異化種?」
第086章 應逐循光(37)
宗應諭笑了一聲,目光格外柔和。
重朝見狀,不由猜測:「看來異化種和超凡者本質上沒有區別。」
既然鄰居措辭用的不是畸變而是轉化,那超凡者是人類,異化種自然也是人類了。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原本還在想,異化種要不是人類該怎麼辦。」
宗應諭溫聲說:「不會的。這種讓你不高興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重朝隨手擺弄了下筷子,偏頭看向窗外。
陽光異常燦爛,小區里,多日未見的鄰居們從小路上走過,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
樹上的葉子一片枯黃,但小區的氣氛卻那麼熱烈,就像遇到了什麼大喜事一樣。
「總覺得,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鄰居們了。」重朝瞳孔淺淡,唇角卻提起愉悅的弧度,「現在好像不是吃菌子的好季節,不過難得遇到那麼鮮美的蘑菇,弄個菌子火鍋聚餐也挺好?」
宗應諭當然不會反對他的提議:「最近天氣轉涼了,火鍋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重朝彎起眼睛:「那這幾天就聯繫一下鄰居,周末的時候,我們一起聚個餐吧。」
宗應諭也向窗外看了一眼,對上松諾冰冷的眼睛,不以為意地緩緩點頭:「好,我來通知他們。」
……
重朝沒有去學校圖書館,在家寫了半天論文。
中午的時候,和吉和漆櫟各打了個一個電話給他。
漆櫟還罷了,雖然說的東西很離譜,還不斷強調之前那個委託人的丈夫在投訴他們,但好歹屬於人能理解的範疇,而和吉的話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什麼叫「我為什麼一定要趴在門上守門,我又不是壁虎」?
什麼叫「到底哪來這麼多蟲子,這該死的世界是不是不會好了」?
什麼又叫「我尊重人類的xp,但痴戀一扇門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重朝都被他說的沉默了好半天,才遲疑著問:「你這幾天都經歷了什麼?」
為什麼會發出這麼離譜的感慨啊?
和吉哈哈笑了一聲,語氣苦澀:「就是一些我這輩子都不想回憶的事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都「這輩子不想回憶」了,還沒什麼大不了的……?
重朝同情不已,耐心安慰了好一會兒,和吉才收拾好心情。
他向重朝保證:「你要有什麼計劃,儘管去做,我保證沒人能跑出去。」
重朝又沉默了一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在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一樣。」
和吉:「誒嘿!」
兩人胡亂聊了一會兒,和吉說要寫論文,就掛斷了電話。
重朝看著暗下去的屏幕,慢悠悠嘆了口氣。
宗應諭從逐光人協會回來,聽見他的嘆氣聲,隨手將外套掛在複式鞋櫃的衣鉤上,直接走進書房。
「朝朝,你今天沒回家?」
重朝回頭給了宗應諭一個毫無感情的微笑:「我不可以在你家寫論文嗎?」
這語氣不太對勁,宗應諭停頓兩秒,果斷轉移話題:「你不太開心?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重朝托著下巴:「沒有呢。我就是好奇,你們怎麼一個兩個都知道我想幹什麼?沉淵海的大執政官,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宗應諭答道:「我能得知你的動向,主要是因為我作為你的原生信徒,對你有一定感應。至於和吉是怎麼回事,我不太清楚。」
重朝哦了一聲:「是嗎。」
宗應諭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等重朝收回視線繼續寫論文,才以做飯為理由離開了書房。
重朝停下打字的動作,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再次嘆了口氣。
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有種「理應如此」「恰到好處」的感覺。
但正常人的人生,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種被安排的感覺……」他輕聲自言自語,「還有我遺忘血緣親人的事,會是以前的我做了什麼布置嗎?」
……
在宗應諭家吃了晚飯,重朝經過反覆思考,決定晚上就留在鄰居家休息了。
多個人也能多個照應嘛。
宗應諭對此當然毫無意見,體貼地給重朝收拾好房間,互相道了晚安就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