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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路燈也開始打晃,嚇得周圍幾個業主一躍而起,四散跑開。
戴興業根本顧不上這些人的反應,振臂吶喊:「你有病吧!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還溫柔?這狗娘養的就是個暴力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在包庇他!他就是用影子打我的,能力和你一模一樣,你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重朝怪異地看了戴興業一眼,不會吧,這年頭了,還有人不相信科學啊?
還用影子打人,影子都沒有實體,怎麼打人?
他無語至極,思來想去,總覺得戴興業的精神狀態已經差到一定程度,非常容易激動不說,很多行為都對旁人造成了危險。
教學短視頻里說過,不能放任這種人亂竄。
重朝毫不猶豫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和接線員溝通的過程中,他特意強調了戴興業的危險性,希望醫護人員做好防護措施再來。
接線員讓重朝放心:「寧安心理諮詢室的專家連醫生正在附近醫院做交流,他可以跟車一起去。有他在你可以放心。」
連醫生,那不就是給他看病的神醫?
重朝十分敬佩這位醫生的醫術,聞言果然放下心來。
他掛斷電話,瞥了眼尖嚎著「我不要去醫院」的戴興業,臉上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
「讓一讓,讓一讓,各位業主不要堵路,讓我們過去!」
一個男聲從人群里傳出,物業管理員揮舞著一百多條觸鬚,拖著獅鬃水母外形的龐大身體,艱難地在人群里穿行。
在他身後,還跟著幾位物業上的工作人員,每一個都至少是S級。
他們扛著梯子、擔架和安全繩,努力擠開人群,湊到路燈附近,一邊做疏散,一邊和戴興業交涉,試圖讓他同意離開路燈。
「不,我不去!」
「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
戴興業不敢想像重朝口中的醫生到底是什麼東西,憤怒和恐懼讓他抗拒所有可能傷到他的提議。
他癲狂地大叫著,用力揮舞所有手臂,抬腿在空中亂踹,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靠近路燈。
幾位物業頻繁被他打到面孔和身軀,卻只能忍著疼繼續。
重朝同情不已,扯了扯鄰居,和宗應諭一起上前去幫忙。
兩人的加入,使戴興業莫名安靜下來。
他僅剩的一雙紅眼睛瞪著天空,眼神直愣愣的,整個人都顯得極其頹喪。
當物業工作人員嘗試把他抬上擔架時,他一個猛子跳起來,眨眼撲到路燈上,雙手緊緊抱著路燈,又一次崩潰地大叫起來。
「我不走,我不要離開!」
重朝:「……」
他古怪地看了眼仿佛要永遠和路燈黏在一起的戴興業,突然之間有點不確定了。
小戴……就這麼喜歡路燈啊?
……
戴興業被送到醫院以後,「恰巧」在醫院做交流的連醫生和醫院精神科醫生一起,給他做了個會診。
宗應諭請了假,陪十分懊惱的重朝一起去醫院,了解戴興業的病情。
連醫生看了重朝一眼,神色有些意外:「你很在意他的情況?」
重朝認真解釋道:「因為是我介紹他來小區的。如果他真的很危險,那我就要及時彌補我的錯誤才行。」
連醫生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也算不上什麼危險。」
和重朝比起來,其他人其實都是毛毛雨。更別說戴興業只是人格不健全,哪裡談得上危險。
「按理說,我們是應該為患者保密的,但戴先生的情況有點特殊。」
重朝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連醫生往診室里看了一眼。
戴興業正聲淚俱下地哭訴著,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位由異管局成員扮演的心理醫生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說:「這位患者心理情況確實比較……他有一些和一般人不太一樣的愛好。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受虐癖?」
「他真有特殊愛好啊?!」重朝脫口而出。
連醫生閉了閉眼,滿臉的慘不忍睹。
「患者,嗯,以前遇到過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是什麼我不能透露,但總之,因為過往的經歷,他比較沉迷於痛感。」
稍微頓了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糾正道,「比一般的愛好者更沉迷於痛感。虐待、傷害會讓他感到精神愉悅,為此,他經常會故意找事。」
重朝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受虐癖……原來是這樣,我懂了。他這個愛好還、還挺特別的。」
連醫生沉痛地胡謅道:「他的情況比較嚴重,單純吃藥作用不大,得脫敏治療。回頭我會和你們小區的物業溝通一下,如果大家都不介意,可以間歇性滿足一下他的愛好。」
重朝一驚,瞪圓了眼睛。
還能這樣?
連醫生捂著自己的良心和醫德,痛苦地點點頭。
重朝滿臉凝重地點點頭:「好吧,既然是為了治病……我們小區的人都很好的,大家肯定都願意幫助他。」
連醫生沒再說話,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就離開了。
重朝又問了問別的醫生,得知戴興業要在醫院裡住幾天,就暈暈乎乎地和宗應諭一起離開了醫院。
說實話,活了二十多年,他還是頭一次在身邊見到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