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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光之夜暗色的核心漂浮在巨大的火焰頭頂,向下張開充斥著貪婪的囚籠。
這塊核心依舊在本能地尋求力量,可是在宗應諭的牽制下,它所接觸的一切都轉變成了儀式所需的能量。
青綠色的微光逐漸將橘紅色的光擠壓到一角,隙中火的聲音逐漸消失,只剩一捧暗淡的火焰持續燃燒。
重朝站在距離祂不遠的地方,鬆開了手中青色的核心。
屬於裂星之風的核心立刻撲到了隙中火身上,瘋狂地吸收著逸散在周圍的信仰。
重朝靜靜看了一會兒,直到所有信仰被核心吸收,才用長刀敲了一下青色核心,將它嵌進隙中火的焰心。
這熟練的動作看得剛恢復人形的宗應諭眉心一跳。
「朝朝?」他低聲喚了一聲,重朝以前難道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重朝無辜地眨了下銀色的眼睛,拖著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隙中火走向鮫人的城市因塞斯。
巨大的雕像之下,是與沉淵海之上幾乎相同的封鎖儀式,陣法的紋路古舊,明顯是與雕像一同建成的。
重朝臉上帶著點微妙的笑容,擦去了幾條紋路,屬於儀式的傳送功效消失,變成了與諸天羅網完全相同的東西。
宗應諭早就知道鮫人的特性不過是個幌子,見怪不怪地走上前,將雕像搬到一邊。
重朝就像塞一團棉花那樣把隙中火塞進儀式中心,宗應諭適時將雕像轉移回來。
儀式核心重新運轉,封鎖立刻生效。
重朝又把沉淵海上空的儀式稍微調整了下,將範圍縮小到因塞斯周圍,才開始重新穩定動盪的幻夢境。
明亮的淺色星星重新出現在的沉淵海之上,少數幾顆猩紅的星球遲疑著、徘徊著,宛如驚恐的眼睛。
重朝意味深長地瞥了那些星星一眼,越過海中無數飄浮的、仍在散發著光芒的生物,坐上了宗應諭化成的毛茸茸的背。
「都怪那兩個外神,海里不能吃的食物又變多了。」他抱怨著,「記得讓你的人清理一下,要是有進化者誤食了這些東西,畸變了就不好了。」
宗應諭應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這些東西看起來就不太能吃,他們應該不會撿回去當食物。」
重朝瞥了他一眼:「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魔芋最初還有毒呢,但現在市面上到處都有魔芋爽。
小瞧人類對食物的執著是會吃教訓的。
宗應諭更無奈了。
他可沒有小瞧過任何生物對食物的執著。不說他的同類,就是那些外神,哪個不是因為食物才出現在藍星外的。
最終,在重朝的注視下,他只能點頭表示自己會和鮫人說的。
重朝滿意了。
兩人越過寬廣的海面,幻夢境的動盪逐漸平息,各個區域緩慢向外打開通道。
宗應諭在海港外停下了腳步。
重朝坐在他背上,俯視著這片再次被海浪席捲過的區域。
「今天之後,我會暫時留在朝光之域中。」他摸了摸宗應諭柔軟的白色皮毛,輕聲道,「直到隙中火徹底消耗了那些信仰,我再前往雪山。」
宗應諭意識到了什麼:「那以雪山神廟為中心的亡者之都……」
重朝彎了彎銀色的眼睛:「這幾天會先過去走一趟,建立起合適的區域。之後就交給你了。」
見宗應諭沉默,他捏了下白狼的耳朵,「不要讓我失望呀,我唯一的原生信徒。」
宗應諭嘆了口氣。
他抬起頭,看到幻夢境中的太陽重新勾勒在天空上。
幻夢境徹底天亮了。
……
風雪逐漸平息了。
星球恢復了它該有的日夜,無論是太陽還是月亮,都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一切好像都回歸了正常,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滿地的殘肢和還在活動的詭變物都在說明一切不是幻覺。
有些重生者停下了動作,恍惚地望著重新變得乾淨的天空,神色有些許迷茫。
他們的腦中多了一些記憶,但只有模糊的片段,連完整的前因後果都搞不明白。當他們努力去回憶、去思考的時候,大腦就只剩一片空白,好像有很多東西被強行抽走了一樣。
好在這並不影響他們的正常活動,短暫的迷茫過後,不少人打起精神,重新投入清理詭變物的工作。
但是很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就在不同的地方響起。
正忙著對付詭變物的超凡者連忙抬頭,生怕是哪個普通人被襲擊了。
然而他們順著聲音望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危險的東西,視野里只有普通人和超凡者驚恐的面容,以及……
正在像蠟像一樣融化的其他超凡者。
更多的尖叫聲響起,他們向後退了兩步,驚駭欲絕地看著那些人。
他們的身軀莫名出現了很多傷口,皮囊迅速化作粘稠的液體,順著骨架緩緩滑落。
但他們的思維依舊清晰,手足無措地想要停止這種變化,卻完全沒有辦法,只能在絕望之中看著自己一點點融化。
一直到大腦跟著化為液體,這樣的恐懼與折磨才隨著死亡消散。
有的人思維比較敏銳,有的人正好認識出事的人,他們迅速反應過來,出事的這些人都是重生者,而且上輩子風評大多不怎麼樣。
更多的人雖然還沒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出事,但他們感覺到幻夢境的封鎖鬆動,很多重生者下意識就向附近跑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沉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