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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用帽子蓋著臉,正靠在椅子背上,睡得只打呼嚕。
儀式在良好運作,完全可以隔絕污染和窺探者。
確認這一點,他放下心來,急匆匆跑進倉庫里。
他拿出手機,只是按了幾個鍵,沒有撥打電話,就自動聯通了那頭。
「主教,屬下的任務好像失敗了。」他恭恭敬敬地請罪,「司邱永的定位和氣息都還在三晶街,但人不見了。」
「另外,三晶街附近的污染濃度也降低了很多,不知道和司邱永被帶走有沒有關係。」
「司邱永被帶走的時間不短,但我下午為了聯絡那幾位,抽了兩個小時進入幻夢境,沒能及時察覺到污染濃度降低,實在是非常失職,請主教責罰。」
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只有規律的呼吸聲不斷傳來。
男人緊張地抓著手機,額頭上冷汗越來越多。
不知過了多久,那頭終於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
「這是失敗了嗎?」有人道,「鯨吞身上的儀式為什麼沒有生效?」
「不太對,那群披著官皮的狗不應該有這種手段。」
「難道是因為重朝?怪不得鯨吞一定要拉他加入。」
「加不加入的,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鯨吞的計劃失敗了,還被俘虜了,我們不但沒能帶回新成員,選好的祭品也沒了。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的優勢會越來越小!」
「沒錯,是這個道理。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根本不是怎麼把鯨吞召回,而是從哪裡再去找一個合適的祭品。」
「哦,這個啊,倒也不用太著急。之前不是有人上報,在重朝那個鬧鬼小區,發現一個不錯的備選嗎?就是那個八歲還是九歲的小女孩。」
男人聽到這裡,不禁重重打了個哆嗦,眼中染上濃濃的驚恐。
冷汗從他後背上汩汩流下,輕微的癢卻讓他止不住地頭皮發麻。
主教終於開口了。
「備選應該也不能用了。她異化的父親已經被人帶走。」
蒼老的女聲語氣不帶任何憤怒,反而讓男人更加恐懼。
這位主教平靜地詢問:「備選的母親也沒有死亡,是嗎?」
男人小聲回答:「我沒有感知到新的污染源。她似乎沒有和異管局發生衝突。」
主教輕輕笑起來:「看來,鯨吞交代了一些事情,異管局對異化種的態度有所改變。」
有人恨恨拍了下桌子,罵道:「鯨吞這個叛徒!他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他!」
一片惱火的嘈雜聲中,主教依然鎮定。
她繼續問:「這次去陵樂市的,只有備選的母親一人嗎?有沒有人跟著她?」
男人羞愧道:「屬下慚愧,屬下不知。那個叫方榕的女人應該是下午抵達陵樂市的,當時屬下應該在幻夢境中……」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種說法,真的很像是某種推辭,但他敢對著發誓,他真不是疏忽大意。
男人在電話那頭隱隱的指責聲中硬著頭皮解釋,「今天中午十一點左右,三晶街附近所有儀式都出現了動盪。我怕儀式出意外,才會抽出時間進入幻夢境。」
他也沒想到事情這麼湊巧,方榕居然在今天抵達陵樂市。
主教重新陷入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惶恐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主教閣下,祭品和備選祭品都不能用的話,我們還要繼續那個計劃嗎?」
「或者先找一下備選祭品的父母?他們下午才不見的,應該沒那麼快離開陵樂市。」
「他們遲早要回鴻雪市,不如在關卡上設置埋伏。到時候直接把備選帶過去,讓她親眼看見父母的異狀,效果會更好。」
主教淡淡道:「不必了。放棄這次祭祀,直接推進計劃。」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人類尋找出路。」
「但人類,沒有那麼多時間。」
第035章 伏淵沉海(35)
第二天一早,重朝他們退了房,帶著精神依舊很是恍惚的司邱永踏上返回鴻雪市的路。
為了買高鐵票,方榕還陪司邱永回了一趟他以前住過的出租屋,在房東無語的眼神里把身份證和其他行李全部打包帶走。
房東大姐無語地抱怨道:「哎呦喂,你們是不知道,那個窮酸男真是小心眼得要死啦!就他那點破爛,放在我的房子裡,我都覺得是亂扔垃圾,他倒一副我會偷他東西的樣子,瞧不起誰呢!」
「我看他就是掙不來錢,還每天做著發大財的美夢,才會這么小里小氣的。」
大姐說這話也沒太避著人,重朝在一邊聽到,不由更加懷疑司邱永真的能給囡囡做榜樣嗎?
方榕笑道:「朝朝你放心,他真的很愛囡囡,為了囡囡什麼都能做。」
重朝狐疑地看了眼司邱永,他不知道在幻想什麼,滿臉都是一種很難評的笑容,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沒再反駁方榕的話,重朝內心卻想著,等回了小區,一定要問問有經驗的人這事該怎麼處理。
萬一那個男的對囡囡和榕姐動手,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不就糟了?
方榕從他臉上看出了明顯的意圖,但她只是微笑,沒有解釋。
這樣也很好,起碼朝朝可以保持輕鬆和活潑。
一行人坐了幾個小時高鐵,趕在周日晚上七點回到了鴻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