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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這個同學,哦,盛羽風,就是想來玉磬苑小區租房而已嗎?
那跑來求他有什麼用?又不能降低半分租金。
畢竟他也不是房東,只是一個同樣需要租房的窮鬼。
重朝想到每個月的租金,心痛不已,小聲對宗應諭道:「宗哥,我這個同學說話好像某種類型電視劇的台詞。」
宗應諭沒忍住笑了下,低聲回道:「嗯,你說得對。」
重朝想了想,也有點想笑。
但他眼角餘光瞥過四周,頓時笑不出來了。
不知何時,小區其他鄰居們也都下了班、放了學。
今天是周五,很多人不急著回家。他們路過小花園,瞧見一群人聚集在樹下,下意識就放緩了腳步,好奇地張望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被一左一右抓著的重朝對上鄰居們的眼神,一股尷尬陡然從心頭升起,頭皮也一陣發麻。
他本能地一抽手,盛羽風眼睛一下就紅了。
「您不同意嗎?」他急道,「我可以證明我的價值!請您給我個機會!」
宗應諭將重朝往自己身邊護了護,冷聲道:「鬆手,不要扯他。」
盛羽風猛地轉頭,目光冰冷地對上宗應諭的眼睛,低低嗤了一聲。
「哇——」
不知道是人輕輕驚嘆了一聲,重朝更尷尬了。
他想要做點什麼制止同學和宗應諭,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合適的辦法,囡囡和榕姐的對話聲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媽媽,我可以再看一會兒,然後再回家做作業嗎?」囡囡的語氣特別乖巧,「明天不用去學校,今天多玩一會兒,明天我也能把作業寫完的。」
榕姐的語氣也很溫柔。
她認真地和囡囡講道理:「但是你明天後天都要去上興趣班。你不是很想給小朋友分享你最近做的手工嗎?所以今天一定要好好寫作業。」
囡囡撅了撅嘴。
榕姐又道:「而且你已經看了十幾分鐘了,如果你朝朝哥哥知道,會覺得很尷尬的。你也不希望朝朝哥哥不開心對不對?」
囡囡愣了下,不解地問:「是這樣嗎?可是朝朝哥哥都沒直接推開他們跑掉呀?」
榕姐想了想說:「也許他已經尷尬得動不了了。」
囡囡恍然大悟:「那朝朝哥哥好可憐哦。」
重朝:「……」
囡囡乖,你自己知道就好,就不要說出來了。
重朝有點想擋住臉,可惜兩隻手都被抓著,想做都做不到。
索性警方出警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他們就趕到了玉磬苑小區,從盛羽風和宗應諭手中將重朝「解救」了出來。
警察將盛羽風帶到一邊問話,盛羽風看起來並不抗拒,只要求選一個能看到重朝的位置。
重朝見他走到遠處,不由鬆了口氣,向為首的女警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英姿颯爽的女警露出安撫的笑容:「這位……重同學?我姓梁,你叫我小梁就行。是你報的警對嗎?」
重朝向她點點頭:「梁警官你好,我叫重朝,是我報的警。我同學他是……?」
梁警官道:「啊,是這樣。我們剛才對他做了個快速測試,他沒什麼特殊反應,應該不是被洗腦了。不過他似乎幻想自己有什麼特殊能力……」
女警頓了頓,選了個委婉的說法,「可能要去醫院做個鑑定。」
那就是說,他的同學果然也是病友咯?
幻想自己有超能力什麼的……他小時候也想過。
重朝又是瞭然,又是困惑。
雖然這個結果不出預料,但他怎麼覺得這座城市最近變得好奇怪?
這麼多的病友發病,還有一個奇怪的組織在四處活動,就算現在這個社會大家精神狀態確實都不怎麼樣,可頻率這麼高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重朝欲言又止,有心問問前段時間四院失火,病人們真的沒跑出來嗎,餘光瞥見走過來的宗應諭,又默默閉上了嘴。
這個好像也不能怪四院。
畢竟,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弟弟的男朋友、他的同學、他的鄰居、甚至他自己,都和四院沒什麼關係,但個個精神狀態都不怎麼好。
難道這精神狀態還會傳染嗎?
重朝百思不得其解。
盛羽風跟在警察身後垂頭喪氣地走過來,又一次期盼地問:「我真的不能留在這裡嗎?」
重朝看他可憐兮兮的,心中多了點對病友的同情和憐惜。
「盛同學,這事你不應該問我。」
要租房的話,還是該找中介或者房東問問。
盛羽風沮喪地低下頭。
重朝看他失落成那個樣子,懷疑他和自己一樣,手裡幾乎沒有什麼錢,不由好心地開始琢磨哪家中介費用較低。
盛羽風卻誤會了他的沉默,很快就抬起頭來,向小花園周圍打量了一圈。
他的目光落在那對母女身上,想起上輩子的經歷,眼睛突然一亮。
他激動地伸手抓住重朝的衣角,用力拉了拉:「重朝,我有一個重要消息要告訴你!」
他飛快指了一下囡囡和她媽媽,壓低聲音道,「那位女士是不是叫方榕?我知道她老公去了哪裡!」
榕姐?
她老公不是在熱帶大草原挖礦嗎?
重朝一愣,扭頭看去,就見還沒走遠的榕姐猛然轉過身,視線死死釘在盛羽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