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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陪著他、安慰他、幫他處理突發麻煩的人,一直都只有我。」
「只能在夢境中靠近他的你,真的被他承認過是真實存在的嗎?」
兩個宗應諭對視一眼,面上都寫滿了厭惡與不屑。
他們已經不想溝通了。
沒有必要,也不會有結果。
鏡子外的宗應諭冷漠道:「滾回你的夢境去,如果下次你再違約,即使重生帶來的代價再大,我也會讓你好看。」
鏡子裡的宗應諭警告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總用為他好的名義違背他的意志。如果你再有一次這樣的行為,我絕不會放過你!」
……
「你的名字?」
「盛羽風。我叫盛羽風。」
「你的特質是?」
「特質?什麼是特質?」
地下基地的會客室里,算不上犯了事的盛羽風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杯已經沒了熱氣的清茶,正在回答郁警官的問題。
他的眼神仍有些混亂,說話偶爾還顛三倒四的,顯然沒有從恍惚中回過神。
郁警官關心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不用睡覺,單純閉上眼睛養養神。」
盛羽風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視線沒有聚焦。
「沒關係。」他停頓了一會兒,重複道,「我沒關係的。你可以問我問題。我什麼時候能去見重朝?我好想他。」
郁警官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試探道:「你為什麼急著見重朝?」
盛羽風魂不守舍,近乎本能地答道:「我要保護他。我可以保護他。我能陪著他去流浪。」
郁警官:「你這麼說,聽起來他身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盛羽風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更加渙散了,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也開始顫抖。
郁警官有些頭疼。
盛羽風其實很配合,問他話他是願意回答的。
但他的精神狀態非常差,類似的對話已經進行過幾遍,每次都中斷在差不多的地方。
他們也試過先讓盛羽風去休息,可每次盛羽風入睡沒多久,就會從噩夢中驚醒。
反覆幾次下來,他的精神狀態反而更差了。
郁警官無奈地站起身,走出會客室:「梁隊,沈博士和連醫生還沒過來嗎?」
梁琤安對他比了個手勢,掛斷電話才說:「他們已經到了,六號審訊室里的孟有昔也被帶過來了。」
郁警官回憶了一下:「【蔚然風】孟有昔?就是之前跑到玉磬苑,在重朝面前說他不是人的那個是吧?我記得他是局裡偵查隊的隊員。」
梁琤安點點頭:「就是他。沈博士建議他親自聽一聽真相,我想著他的特質比較實用,就同意了沈博士的建議。」
郁警官贊同:「他的特質能夠讓他和風同化,如果他願意出力,應該能更快找到渡生會的祭壇和大本營。」
攻堅隊和研究院裡的重生者夠多了,都沒有掌握量產奇物的辦法,渡生會卻基本是人手一件,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的路數。
「渡生會?渡生會也要殺欽天司?哈哈哈哈,這可真是……黑色笑話。」
沙啞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梁琤安和郁警官回過頭,就見沈湛一手抓著孟有昔,狠狠將他按在走廊牆壁上。
孟有昔卻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疼,臉頰貼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多可笑啊。」
他嘲諷著。
「上輩子被稱作人類守護神的宗應諭,現在和欽天司同流合污,而上輩子被人人喊打的渡生會,卻在拼命對付毀滅世界的罪魁禍首。」
「所有人就像忘記了欽天司上輩子做過什麼一樣。」
孟有昔淚流滿面。
「你們告訴我,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梁琤安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沈湛冷笑一聲:「這只能說明你蠢。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看不明白欽天司的仁慈和用心。」
「仁慈?用心?簡直是胡說八道!」
孟有昔猛地抬起頭,手肘向後一擊,逼得沈湛被迫後退半步,臉上也露出一個冷笑來。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怪物!他害死了那麼多人,活該被——」
「砰——!!」
一聲巨響打斷他未盡的話,會客室用特殊金屬製成的大門被生生撕開,渾身環繞著虛幻陰影的盛羽風從裡面走出來,臉色陰沉得像要滴下水來。
他無視異管局眾人舉起的武器,像一道沒有實體的影子,飄到孟有昔面前,眼中充斥著濃烈的憎恨。
「你才胡說八道。」他咬著牙,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他是天下最好的人,你知道什麼,就這樣污衊他?」
「是你的錯。是你們的錯。明明不是他的問題,你們卻一次一次傷害他。」
孟有昔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輕蔑道:「又一條欽天司的狗?居然會信仰那種怪物,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許說他是怪物!他不是!他是引路的道標,是永恆的星軌!」
虛幻的陰影像是雨水,又像是某種霧氣,順著呼吸瘋狂湧進孟有昔的肺泡。
氧氣逐漸稀薄,他的臉色呈現出暗淡的青紫色,心跳速度越來越快,大腦也開始眩暈。
盛羽風激動的聲音湧進他的鼓膜,用篤定的語氣說著讓他難以相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