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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翔太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因沢田綱吉拽住他前臂的手太過用力,像是要把他的胳膊徒手捏斷一般,因實在忍不下去,他只能停下口中的話,並用力甩手,掙脫了束縛。
『你這是要做什麼? 』
察覺到沢田綱吉的狀態和平日的不同,上杉翔太連忙後退了兩步。
沢田綱吉沒有理會上杉翔太,因躺進觀賞池的東雲茜舉止有些奇怪,他直接跨進了池塘,把仰面倒在水中的東雲茜扶了起來。
『茜,你現在清醒嗎?能認出我嗎? 』
『……嗯? 』
此時的東雲茜幾乎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站穩,被扶起來的時候又是背靠著沢田綱吉的,在綿軟的身體癱下去的時候,她仰起的腦袋滑到了沢田綱吉胸口的位置。
她的雙眼雖是睜著的,也在望著低頭看她的沢田綱吉,表情多少有些不悅。
她像是不滿自己再次被從水中撈起,眉心也擰在了一起。
『茜! 』
『我說了,你鬆開,讓我清醒一下……』
顯然東雲茜根本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只掙扎著想要重新回到冰冷的水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
跟在沢田綱吉身後的藍波也詫異眼前的情況。
明明進門的時候東雲茜是可以和他正常對話的呀,這才幾分鐘的工夫,不至於醉成這樣吧?
而且這也不是東雲茜第一次醉酒回家了,之前也沒發過酒瘋啊!
『藍波,你去把醫生叫來。 』沢田綱吉的雙臂從東雲茜的腋下穿過,避免她下滑的同時命令起藍波,『快去! 』
『知、知道了……』
雖不明白東雲茜為什麼突然醉成了這樣,但藍波只猶豫了兩秒,立馬狂奔了起來。
『沢田先生,你還是帶著大小姐一起上來吧。 』在藍波離開後,上杉翔太又像沒事人一樣對沢田綱吉伸出了手,似是想從他的手上接過東雲茜,『這水挺冷的。 』
說這話的上杉翔太只有右手衣袖全部濕掉了,身上其他沾上的水漬全是之前抱住東雲茜的時候沾上的,就是沢田綱吉剛趕到時看到的那個場景。
『只是喝醉了嗎? 』沢田綱吉未讓上杉翔太碰到東雲茜,只冷冷抬眸看他。
『是的,等大小姐清醒過來,也會這麼告訴沢田先生的。 』掛在上杉翔太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
『不是你這隻手,在茜的酒杯中放了什麼嗎? 』沢田綱吉低沉的聲音裡帶著質問。
沢田綱吉剛才制止上杉翔太觸碰東雲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上杉翔太戴著的腕錶和他收到的照片一樣,就連錶帶上的劃痕都一致。
『是港口Mafia的首領和沢田先生說了什麼嗎? 』雖然伸出的手微僵了一下,上杉翔太未露出慌張的神色,依舊從容不迫地給出回應,『沢田先生一向能明辨是非,居然也被那狡黠的傢伙騙到了嗎? 』
這就是太宰治說東雲茜不會相信他的原因。
就算拿出照片的人是沢田綱吉,東雲茜也不會立馬相信的,就算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也是照片中的人是戴了同款手錶的其他人,或者放進酒杯的藥有著其他的作用。
總之,上杉翔太不可能害她。
上杉翔太是東雲茜願意託付性命的二把手,也是東雲茜明說自己有什麼好歹,任命為下一任組長的人。
畢竟從東雲茜接手東雲組到現在,上杉翔太不知道救過她多少回,有好幾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在東雲組內沒有人會懷疑上杉翔太對東雲茜的忠心。
只是上杉翔太效忠的從不是東雲組,而是東雲茜這個人。
因沢田綱吉的身邊也有著從少年時期就陪伴他的下屬兼好友,所以他很早就發現上杉翔太看向東雲茜的眼神不純粹。
那覬覦的眼神在東雲茜看不到的地方相當露骨,沒有任何要隱瞞的意思。
可除此之外,在上杉翔太的身上挑不出明顯的錯處。
他像是一條狡黠的蛇,並未一開始就露出帶毒的獠牙,只緊緊纏繞著農夫。
因名為「欲望」的身體逐漸變大,不知何時會將「農夫」一口吞下,是潛在卻無法祛除的危險。
對於上杉翔太的所做沢田綱吉一直只是懷疑,沒有丁點證據。
直到今天才像抓住了他的小辮子。雖然這辮子也是他人送到他手上的,卻還是無法給出致命一擊。
『那麼,沢田先生,你現在準備怎麼做呢? 』因沢田綱吉沒有說話,迎著月光的上杉翔太露出了怪異的笑容詢問,『你也知道大小姐需要人「照顧」吧?是我來還是你來呢?不過,沢田先生應該不擅長這種事吧?哪怕是為了大小姐好,這次也請交給我處理吧。 』
沢田綱吉從初次見到上杉翔太開始就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敵意,可之前的他一直都是隱忍的,未把任何情緒展露在臉上。
哪怕沢田綱吉和東雲茜挑明,對方也只會覺得他不講理。
可上杉翔太此刻看向他的表情,是褪去了偽裝的真實面容。
有著奸計得逞的笑容,相當的病態。
因東雲茜一邊呻|吟,一邊掙扎著,癱軟的身體像是連坐著都做不到,沒法丟下不管。
沢田綱吉只能壓抑著心底的不滿,用降到冰點的眼神瞪著上杉翔太,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