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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主臥的房間正對大海,她選擇了次臥。
她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眺望著整座城鎮。
也不知是沢田綱吉的動作太輕,還是她在想事情出神,並未聽到沢田綱吉開門的聲音,也沒注意到他向自己靠近。
沢田綱吉本是想逗逗她的,可在看到東雲茜那不帶笑的側臉後,心裡猛地一沉,腳步也停住了。
這樣的表情他太熟悉了。
上一世的時候,這冷漠的表情就像是面具一樣牢牢釘在東雲茜的臉上。
她是不是……
想起了什麼?
在沢田綱吉發現東雲茜對海的恐懼,並和他說了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夢』;
在他察覺東雲茜像上一世一樣準備用兩敗俱傷的方法處置川和會;
或者說更早之前,在他忍不住早早告白,東雲茜卻拒絕了,沢田綱吉就在擔心這件事。
他面前的東雲茜,和最初記憶里有些不一樣了。
這一點沢田綱吉是能感覺到的。
沢田綱吉想說服自己,這是因為自己的行動也和原先不一樣,造成的蝴蝶效應。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沢田綱吉記得上一世的白蘭告訴過他,時間鎖並不完美。
在他們這個完全獨立在其他平行世界外的世界裡逆轉時間,一定會有意外發生的。
這個被鎖住的世界就像是被關到了盒子裡。
就算他逆轉時間回到了過去,不會因為他做出不同的選擇分出不同的世界。
在盒子中,兩個時間的狀態是疊加在一起的。
就是說,茜死去的世界和他現在待著的世界是同時存在的。
就像薛丁格的貓一樣,要打開盒子才能確定貓的狀態。
要讓這個被逆轉時間的世界的代替原本世界的進程,只有在這裡也研究出時空鎖,並順利啟動,重新鎖定這個世界,一切才算真的結束。
因兩個時間的狀態是疊加在一起的,有其他人記得上一世發生的事情不奇怪。
沢田綱吉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只是……
誰都可以想起來,唯獨東雲茜不行。
他不願東雲茜記得。
「沢田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在沢田綱吉的表情變得凝重的時候,東雲茜注意到了他。
她冷漠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掛在臉上的也是燦爛的笑容。
東雲茜幾乎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快步走來。
只是不等她再說什麼,沢田綱吉已經伸手,把人拽進自己的懷裡。
「沢、沢田哥?」
突然被擁住的東雲茜有些詫異,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來。
沢田綱吉攬住她腰的手臂越收越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一樣。
東雲茜有些吃痛,可因沢田綱吉過於反常,她沒推開對方,只擔心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做了個夢,夢見了不好的事情。」
沒法把這些直白告訴東雲茜的沢田綱吉,選擇其他的說法。
「嗯?做夢?」東雲茜的聲音裡帶著笑,叫法比以往親昵,「沢田哥哥,現在可是下午,你這個夢是什麼時候做的呀?反射弧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之前,」沢田綱吉輕嘆了一聲,「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我夢見我永遠失去了茜。」
沢田綱吉繼續說了下去,他不想讓話題過於沉重,又擔心被東雲茜看出什麼,只得尋了些藉口,補充了一句。
「我不願去回憶,可夢裡門外的那個人讓我看開點,所以看到他的臉就想起來了。」
「噗——」
雖因沢田綱吉第一句話心驚,可在聽到後半句話東雲茜忍不住笑出了聲。
「沢田哥什麼時候這麼不講理了?夢而已啊。」東雲茜伸手輕輕拍了拍沢田綱吉的後背,「而且,我不是在這呢?」
「嗯。」沢田綱吉輕輕應了一聲,「別離開,不然我會殉情的。」
「沢田哥怎麼學起太宰說話了?」東雲茜笑了起來,「好了,我在這裡呢,哪也不會去的。」
安撫著沢田綱吉的東雲茜沒有注意到,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沢田綱吉橘褐色的眼瞳猛地一縮。
太宰、太宰治。
他的確邀請過東雲茜殉情,可現在的太宰治不過是個不到十四歲的孩子,哪裡會和東雲茜說出要殉情的話?
南歐。
上杉翔太從組織逃離已經一個月了。
當然,他不是空手離開的。
他帶走了東城會在北歐採購的所有貨物,在轉賣了這批貨後,成功和歐洲那幾個沒有底線的Mafia家族搭上了線。
他這麼做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在東歐黑街中彈後連著燒了幾日,在高燒陷入昏迷的時候他想起了那些不知道該不該被稱作『過去』的事情。
他原來早就死了。
死在了沢田綱吉的手上。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明白沢田綱吉突然針對他的原因。
他想起來的事情,沢田綱吉也是記得的。
只是沢田綱吉比他早記起來,這才想方設法把他從東雲茜的身邊剔除。
沢田綱吉這傢伙,以前明明不喜歡茜的,一直躲著茜,突然裝什麼深情?
上一世的時候就處處惹人生厭,這一世更是令人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