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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的首領,怎麼可能是什麼好說話的主?
他不敢惹,也惹不起。
他只想活著。
「為什麼退學?」
沢田綱吉沒有再走進,依舊站在靠門口的位置,似是少年一個答得不好,他就會離開,絕不給他下一次機會。
「我被發現了。」少年回應,「就家主的朋友,里包恩先生。」
「家主」,他用這個詞稱呼東雲誠,而不是組內慣用的「組長」。
這也能從側面證明,他不是效忠東雲組的,而是東雲家。
這點和沢田綱吉的猜測類似,時間也對得上。
「那三年前的事情,也是你們做的?」
「三年前?」少年有些疑惑,搖了搖頭,「我是兩年前加入小隊的,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
「什么小隊?」
「……」之前還有問必答的少年抿唇。
他以為自己被抓來,是沢田綱吉已知曉一切,那麼瞞著對他沒好處。
可從這個問題聽來,沢田綱吉還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
「如果我說了,沢田先生能保證我的安全嗎?」少年踟躕了一會,抬頭看向沢田綱吉,「隊長都不在了,我想退出小隊!我不是真的想為了大小姐拼命的! 」
「你先說,我會考慮。」
沢田綱吉沒有立馬答應。
只是對方明明準備把一切都告訴他,他的表情卻更加陰沉難看了。
東歐。
貧民窟,黑街。
上杉翔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此地的幫派發生了衝突,在他們交易地點附近,打了一整天。
他們要貨的事情估計告吹了,還無端卷到鬥爭中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受了許多無妄之災。
他們一行人多人受傷,因多是槍傷,只能找地下醫生處理。
「呦,翔太,你居然也有文身啊。」一個和上杉翔太聊得來的寸頭望著他後腰的位置,語氣裡帶著調侃,「這紋的什麼呀,好像還有東雲組的標誌?你不是說你們那都找不到正常營業的文身店了嗎?哪紋的?」
「找不到紋身店是最近幾個月,這是三年前紋的了。」上杉翔太回了一句,隨後揮了下手,打開放到他後背的手,「你有病吧,摸老子幹什麼?」
「不是,我剛仔細看,你身上好像也挺多傷,就是這疤好TM淡啊。」
「只是傷口恢復的好,受傷後有人用心照顧。」這邊在上藥的醫生看了一眼,回應道,隨後指著他後背的另一處刀傷,「不然,應該都是這類的疤痕。他挺容易留疤的。」
醫生指著的是上杉翔太為幫東雲茜擋刀受的傷,也是從受傷到癒合,東雲茜未幫他上過一次藥的傷口。
若是有東雲茜照顧的話,是不會留下那嚇人的疤痕的。
「想不到,你在東雲組的時候還有人照顧啊?一定是女孩子吧?」說話的寸頭不知道上杉翔太在東雲組內的經歷,只是單純好奇,就調侃了兩句,「這麼會照顧人,一定很喜歡你吧,你怎麼不把她帶過來呢?」
「滾!」上杉翔太心情煩躁,抬腳就踹向寸頭。
帶什麼帶!
他是被趕出來的!她還默許了!
在離開東雲組後,上杉翔太脾氣就暴躁不少,整個人也和先前不一樣。
似是在東雲茜面前的陽光開朗都是假象,此刻的陰鬱偏執、易怒嗜血才是他的真面目。
外面的激戰還在繼續,這小小的地下診所不時有灰塵掉落下來,上杉翔太抬頭向上看,眼底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人注意到在他的手中有一張被捏縐的照片。
那是穿著高中校服的他和穿著水手服的東雲茜,在東雲老宅的門口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兩人,臉龐稚嫩,笑容燦爛,若不是站在東雲老宅的門口,就和萬千普通的學生一樣。
然而他們不是普通學生,也永遠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
這一點照片中的他心中瞭然,可他身側的少女卻毫不知情,甚至可能沒有思考過這方面的事情,她的眸眼清澈純粹,像天上的星辰,遙不可及。
可她不該是天上的星星啊!
不該是被憧憬、被覬覦的存在。
世人該畏懼她的,就像畏懼東雲誠一樣。
誕生在黑暗中的花,再高潔亮麗,也是長在這片骯髒的土地中的。
所以,他們錯了。
誕生在黑暗中的大小姐,不該被保護好送去高處。
被東雲這罪惡血脈連接的人,最終還是會跌回深淵的。
所以,他在深淵等著她。
等著她從天下墜落,認清這個世界。
其實國中那次她就該知道了。
那些自不量力跑去找她告白示愛的傢伙,並非真的膽子大,敢愛敢言,不過是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已。
後來她的身世曝光,所有人都避她不及,還有誰敢上前說喜歡她?
是她對身邊的人太好了,旁人才會那般肆無忌憚。
若是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哪還有人敢喜歡她?
命不要了嗎?
可他不一樣。
他的喜歡,就是不要命的。
他是可以為了東雲茜不要命的。
所以,無論何時,他都有資格站在東雲茜的身邊。
陪著東雲茜長大的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