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可因還抱著東雲茜,他的動作多少遲緩了些,有著能被人抓到的漏洞。
東雲茜可沒想著當累贅,在意識到沢田綱吉是為了自己的安危,才被流彈擦傷的時候,她取出才到手不久,應沢田綱吉的要求隨身攜帶的橙紅色兵器匣。
雖然沢田綱吉還未教她如何使用,但東雲茜上一世見過類似的東西,也曾成功點燃體內的力量。
雖是第一次嘗試,東雲茜成功注入了大空火炎。
隨著一聲啼鳴,一隻由火焰組成的鳥兒出現在空中。
她在東雲茜下達命令之前,張開了巨大的羽翼,把東雲茜和沢田綱吉環了住。
幾乎就在下一秒,沒有死角的攻擊朝著兩人的方向襲來。
在那連續不斷地轟天巨響中,菲尼克斯環成的火球逐漸燃成了灰燼。
在那漂亮的巨尾也徹底燒完的時候,燃燒產生的白煙全部消散,旁人也能看清空中的景象了。
半空之中,沢田綱吉橫抱著因為力量用盡陷入昏迷的東雲茜,在東雲茜的手裡還捧著一顆紅色的蛋。
每當不死鳥菲尼克斯遭受一次致命的攻擊,便會燃燒成灰燼重生,變成一個需要時間才能破殼而出的鳥蛋。
菲尼克斯會在此刻變成蛋,足以說明剛剛的情況是多危險。
若不是菲尼克斯,那一波攻擊,沢田綱吉和東雲茜不死也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費雷德·戴維。」
望著鳥蛋的沢田綱吉蹙了下眉頭,突然大喊出了一個名字。
「或者說,總警督戴維。」沢田綱吉又喊了一聲,「我們聊聊吧。」
「費雷德·戴維」是「伯特倫旅館」首領的名字,「總警督」是底下人對他的稱呼。
按理說這名字除去「伯特倫旅館」和「鐘塔侍從」部分成員知曉外,旁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沢田綱吉也是上一世的時候偶然得知。
就算上一世,「伯特倫旅館」針對的只有他和白蘭,不會把無關的人牽扯進其中。
因他們做事相當有分寸,沢田綱吉才想著把他們放一放。
可這一次……
他們如此激進,和沢田綱吉記憶中完全不同,定是有其他的緣故。
東雲茜已經想起了一切,沢田綱吉不想再給她帶去什麼不愉快的回憶,或是讓她再陷入什麼危險之中。
這些種種,可以解決的,都儘早了結吧。
在沢田綱吉第二次念出戴維這個名字的時候,本如暴風驟雨的攻擊突然停下,那從海底上來的巨大潛水艇也打開了一個入口,像是在邀請沢田綱吉進去詳談。
昏迷中的東雲茜做的夢是混亂的。
那些由過往記憶拼湊出的夢境,反覆重疊,織成了一張巨網,她險些無法掙脫。
她先是夢到年幼的自己被只穿著褲衩的少年綱吉救下,為了不讓惡犬咬到她,少年綱吉把她抱到了高高的圍牆上,自己卻站在下方和惡犬對峙。
隨後,他又轉身讓她跳下來,說自己會接住她。
可當她真要躍下去的時候,少年綱吉卻變成了青年的模樣。
本該赤|裸著上半身的他,穿著整齊的西裝,她與地面的距離也被拉長。
接住從燃燒高樓躍下她的是三十歲的沢田綱吉。
相隔十六年的兩件事,在畫面疊加在了一起,不變的是站在下方準備接住她的沢田綱吉。
不管是少年還是青年的他,都對她說——
『不要怕,我在這。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
而她,不管是初次相見,還是被他的冷漠傷透了心,都在聽到這句話後義無反顧地躍了下去。
之後,她又看到了自己教沢田綱吉下棋的畫面。
在東雲家的湖心亭里,從櫻花紛飛的春天到銀裝素裹的冬天,從烈陽高照的午後到大雨滂沱的傍晚,他們都在對弈。
是她答應教沢田綱吉下棋的。
原本只要把她教會就可以了,卻不知道為什麼,這場教學持續了很久很久。
因沢田綱吉是新手,所以次次執黑,東雲茜先是讓子,後是不讓子但不算貼目。
在數年的教學中,沢田綱吉的棋力雖比不上高段位的棋手,卻足以和初段的棋手過招了,而他學習的一直是東雲茜的棋路,甚至比東雲茜自己還了解她的下法,一度讓東雲茜覺得自己教出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在後來的對弈時光里,常常是東雲茜盯著棋盤,而沢田綱吉盯著她。
就算偶爾對上了目光,沢田綱吉也不躲不避,反而衝著她微笑。
『等我能贏過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沢田綱吉在投子認輸的時候都會問上這麼一句。
雖不覺得半路出家的沢田綱吉能贏過自己,東雲茜卻未給出肯定的回覆。
所以在某次算上了貼目,沢田綱吉還是贏了她,並提出了讓她把他當真正的丈夫時,東雲茜選擇沉默。
其實那時兩人的關係已經緩和了不少。
沢田綱吉實驗室的項目也結束了,並像她年少時想像的一樣,日日陪在她的身邊,把她捧在手上放在心尖上寵愛。
長長的思考後,東雲茜給出的回答是:『我再試試。 』
因為曾經把他當過真正的丈夫,所以這一回是再試試。
在之後的記憶,全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