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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搖光閣出來後,她便徑直去了城西的趙記客棧。
客棧出了人命,大門就被封了起來,不少客人都選擇去了別家客棧,只剩一部分人還住在裡面,進出都走後門。
「小姐!」
她剛一到,冬生便從人群里走出來。
「我領你去客棧裡面。」
「好。」陸令筠戴了個斗笠,從後門跟著冬生進了客棧。
一進客棧就看到堆得亂七八糟的東西。
鍋碗瓢盆,晾曬的衣裳,臘肉鹹魚蘿蔔菜乾,以及一些難聞的氣味。
「小姐,現在客棧是沒人管了,他們掌柜被抓,幹活的都回去了,客棧里吃住都是自己解決,這地界確實髒亂。」
「無妨。」
陸令筠從一堆雜亂東西里尋得落腳地,跟著冬生進了客棧裡面。
客棧裡面更亂,一樓有一大塊已經幹了的血跡,幾張桌子上擺著吃剩沒人收的餐盤,好在如今天氣轉冷,沒招那麼多蒼蠅,但也夠髒的。
陸令筠仔細觀察了一下血跡周圍,「這裡之前是有什麼嗎?」
「對,這裡之前放一個花盆,那個倒霉蛋就是砸中花盆當場死的。」冬生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一道剛正憤懣的聲音,「你說誰是倒霉蛋呢!」
陸令筠一抬頭,就見一個穿著粗布,肩膀袖口打了兩處補丁的年輕男人站在樓梯上,此時正一臉怒火的看著他們倆。
「請問閣下是?」冬生問道。
男子從二樓走下來,正氣十足道,「我就是柳疏輝!」
柳疏輝?
一瞬間,聽到這個名字的陸令筠怔住了。
上一世的探花柳疏輝?!
而旁邊的冬生聽到這個名字,非常頭疼的跟陸令筠道,「小姐,就是他,他是那個死了的同鄉,就是他拒不接受賠錢,就要叫掌柜的賠命,還說天子腳下天理昭昭,大理寺不把人斬了給他同鄉償命,他就要告御狀!」
陸令筠:「.......」
果然是那個一根筋柳疏輝。
這個人她是太太太有印象了。
這可是上一世跟李聞洵作了一輩子對,死磕到底,後來成了江南漕運總督的柳疏輝。
這個人一根筋軸到底,碰到不公正的事死磕下去,這樣的人本來不適合官場,但是他太有才華才能了,埋沒都埋沒不掉,而當朝皇帝還是個慧眼如炬,善於用人的明君,將他放在漕運總督的位置鎮住了一群人。
可以這麼說,李聞洵的一品官是靠陸令筠鋪路,柳疏輝的漕運總督全是他自己莽出來的。
這是個頂級能人,還是個頂級大犟種。
第44章 與柳疏輝交涉
「你們是誰?」柳疏輝上下打量著陸令筠,瞧著她裝束還帶小廝就知道肯定不是店裡的人,一臉警惕。
陸令筠也不遮掩了,她直言,「我是這家店的東家。」
「原來你才是這裡的東家,我瞧你們鬼鬼祟祟就不似好人,定然想過來銷毀證據,好把你的人撈出來!走!跟我去見官!」
柳疏輝說著便上前要拉著陸令筠去見官。
他還沒碰著陸令筠,冬生一個健步擋在陸令筠面前,「你個混不吝的愣頭青,拉誰見官呢!知道我們小姐誰嗎!碰了叫你這輩子都得罪不起!」
「呵!我柳某人會怕你們!天理昭昭,天子腳下,我就不信沒個說法!」
陸令筠:「......」
天生犟種,還真是這頭倔驢。
她沖冬生擺擺手,叫他下去,她平緩輕柔開口,「柳公子,我來不是為了銷毀證據,我也想調查清楚這事。」
「衙門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事發當時,我也在場,親眼瞧見我那同鄉從二樓摔下去,二樓那朽壞的樓梯亦是證據清楚,你還有什麼好查的。」
「總歸是我自家出的事,我自己定然是要心中有數,不是嗎?」
陸令筠這般有理有據的講,叫柳疏輝不由斂起幾分咄咄逼人氣勢。
他不是不講理的,只是一開始就不覺得陸令筠這樣的人是過來講理的。
像陸令筠這種一看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還是京城裡的,怎麼看都不覺得是會跟他這樣沒有官身,遠赴京都趕考舉目無親的舉子講道理。
她們光憑權勢便能壓得一群人講不出話。
柳疏輝見得太多這樣的人,因著一開始,他便對陸令筠抱著十足的敵意,只要陸令筠強勢強硬,他便要比她更強勢強硬。
他們柳家是江南一個末流世家,他父親以前是當地縣令,但在他幼時就惡疾病逝,家中只剩老娘撐著門楣,他娘又是個性子軟的,被宗族叔伯一直欺壓,他家那一脈險些被吃絕戶逼死。
柳疏輝作為家中長子,他在那時便知,懦弱退讓從來沒用,只有像刀子一樣鋒利銳利,才能在殘酷的環境裡搏出一條出路。
即便對方權勢滔天,但只要自己有著一個正理和一身硬骨頭,絕對能磕到對面的人認慫認怕。
當然,柳疏輝並不是胡攪蠻纏的,他的強硬都基於事實。
他比更多人都看重事情真相。
陸令筠這樣跟他講了後,他主動往後一退,「姑娘你且去樓上看看。」
「嗯。」陸令筠沖他點頭,提步上樓。
二樓的環境比一樓更髒亂差。
許是關門這幾天沒人收拾,樓道上一堆雜物,還有幾個夜壺公然放在自家房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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