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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溪明:「……」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是以如此一言難盡的方式。
越溪明開了免提,起床披上外衣。
隨後熟練地解釋:「抱歉,喬喬應該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頭疼,自己現在該用什麼身份出現在喬喬面前呢。
「你還真是淡定啊,」宿雨說話間帶上了點笑意:「我當然知道。我想說的是,她還給我們發了道歉和解釋,就在剛才。」
「你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越溪明瞳孔微微放大,此刻腦海中所有想法都如潮水般退去,她仿佛聽見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宿雨善解人意地掛掉了電話。
越溪明拿過手機,發現除了宿雨的電話,池秋還給她發了張截圖。上面是喬漾寫的「訃告」。
她下意識地讀出聲:「吾妻越溪明意外去世……」
明明被去世的人是自己,越溪明卻輕輕笑起來。
她保存截圖後走出臥室,正好遇見上來整理房間的管家。
後者微微欠身:「喬小姐剛走半小時。」
越溪明並不意外,喬喬臉皮薄得很,遇事不決就逃跑太正常不過。
換作從前她還會給喬漾時間緩緩。不過自昨晚那個偷吻後,她就不可能再讓喬漾輕易離開。
越溪明徑直來到喬漾的房間,簡單地掃了幾眼。
床鋪亂糟糟的沒收,陽台則是大敞著,窗簾被風吹得微微鼓動,更添幾分涼意。
喬漾走得很匆忙,有些東西都沒收好。
越溪明披著單薄的大衣,站在陽台上撥打喬漾的電話。
她安靜地等了一分鐘,直到電話被自動掛斷,對方都沒有接聽。
越溪明並不氣惱,在聊天軟體里耐著性子找到喬漾的頭像,打字發送——
【喬喬?】
界面忽地彈出一個紅色感嘆號。
【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
越溪明:「……」
仔細算的話,這已經是喬漾第二次不告而別,第三次刪她好友了。
喬喬什麼意思?
越溪明手凍得有些僵硬,她眨眨眼睛,清冷的眉眼間出現了些許茫然。
她委屈地蹙眉,酸澀的泡泡咕咚咕咚冒出來,原本雀躍跳動的心臟也因此冷靜下來。
恢復就恢復,為什麼要把自己刪了呢。
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把這最後一筆記下,越溪明深吸一口氣、合上心裡的小本子。
她打算去抓人要帳了。
*
喬漾把柳菀菀約到她們從前常去的小酒館。
她特意挑了個沒有人的角落,面壁喝酒思過。
這是度數很低的糯米酒,就像甜味飲料,並不會醉人。
鑑於前兩次醉酒後的記憶,她接下來的一年都不敢再多喝了。
不敢想不敢想、想想腦瓜子都疼。
喬漾恨不得給自己的腦子上一把鎖,免得又忍不住去搜索「華國人最少的地方」、「如何快速移居國外」、「火星可以居住了嗎」。
以及「用什麼辦法可以讓人失憶」。
柳菀菀匆匆趕來,放下包的第一句話就是:「嚇死我了,你今天凌晨突然發那種話,我還以為越溪明真出什麼事了。」
喬漾沉痛地放下酒杯,手指打結:「我得搬家,這個地方我不能再待了。可不可以暫時住你那裡。」
柳菀菀隨口問:「你犯什麼事了?這麼急著跑路。」
喬漾面露苦澀,腳趾扣地:「我腦子出問題,把暗戀了八年的青梅當成了負心A。」
「……」
她又灌了一杯酒,還怕柳菀菀聽不懂:「就是那個、那個越溪明,我把她……」
說不下去了,喬漾頹然地抿唇,覺得自己在越溪明面前很小丑。
而她那遙不可及的月亮,對她的百般忍讓都像善意的施捨。
柳菀菀看出了好閨蜜的落寞,拍拍她的肩:「越溪明和我說過這件事,她說你把她忘了,記憶有些錯亂。那你現在是恢復了?」
喬漾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她本來不想問的,可糾結地玩了幾秒手指,還是忍不住抬眸。
「嗯,她和你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是什麼表情?」
柳菀菀仔細回憶了一下:「就是很正常的表情,和平時沒兩樣。」
「哦,」喬漾又垮著個小貓臉,悶悶不樂:「我還是想搬家,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把自己埋起來,明年就能長出新的喬漾……」
她周身的氣息比這個小角落更陰暗,似乎稍不注意就會開始痛苦的扭曲。
柳菀菀自然地屏蔽了喬漾的鬼話,勸道:「喬喬,你這樣跑掉越溪明會很擔心。」
喬漾斟酒、一口悶完咂咂嘴。
「你不懂,我有苦衷。」
她對著越溪明吆五喝六、毫無顧忌、主動獻身、強行擁抱。
甚至在越溪明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偷走了她的初吻。
她在越溪明心目中的形象,或許已經從一個漂亮的小呆瓜變成膽大包天的大呆瓜。
要不是有幾分從前的情誼在,越溪早就難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