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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號是兩天前虞音和江夜在床上約定的,只說了一次。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去的餐廳的名字。另一半暗號是「蝦膏」,那是他們倆公認當天最好吃的一道菜。
「你……你是誰?你把音音怎麼了?!」江夜厲聲問。
看著神色一下子變得警惕的男人,玦笑了笑。
他本來就是故意的。
他倦了,懶得再玩什麼扮演哄騙的把戲。他不可能用之前虞音對待愛人的那種態度,去對待面前的男人。
阿虹再也回不來了,他的身邊,只需要……聽話的狗。現在的虹算一條,這個男人的長相討他喜歡,可以是第二條。
「怎麼那樣看我?」玦笑語盈盈,手中拿著小小的玩具短劍,一副柔弱無害的樣子。
劍柄上的紅寶石在他掌心陡然綻放出濃艷的光華——
那是從血海中誕生的「暴戾」。
沒有開刃的短劍,此刻流淌著血光,鋒利無匹。
「跪下吧,」他注視著江夜,加重語氣,「跪下。」
紅光愈發熾盛,卻並不讓人覺得溫暖,而是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江夜看著他拿著短劍,抵在了虞音那具身體的咽喉,瑩白無暇的頸項上映襯著刺目的紅光,瞳孔收縮,咬著牙,跪了下來。
「對,別動。」他用另一隻手撫了撫男人的發頂。俯下身,將劍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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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乖狗狗
短劍刺穿了心臟, 鮮血泉涌而出。
江夜伸手抓住了短劍的柄,手掌疊在了那隻將劍刺入他胸膛的纖秀的手上,仿佛條件反射般地要把短劍推開。然而恰恰相反,他手上用力, 「噗嗤」一聲, 短劍破開血肉, 被他按到了更深處,直沒至劍柄。他這才推開握住短劍的那隻手。
血肉在劍鋒下破裂,絞成血泥, 劇烈的疼痛貫穿了他,讓他身體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江夜不在乎這份痛楚。作為一名身手非凡的頂級刺客, 他不是找不到搶奪短劍的機會,但他不敢賭。
這把短劍太兇了, 音音身體又弱, 如果他在爭奪時一個失手,讓劍刃碰傷了音音, 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口子, 音音都會承受不了劍上的煞氣,釀成嚴重的後果。他不能讓這把短劍留在頂著虞音軀殼的那個人手裡。
短劍卡在了他的肋骨里, 潔白堅硬的骨質從他體內迅速生長出來, 如蚌珠裹住砂礫, 厚厚一層,包裹住了劍身。
他以自己的身體為劍鞘, 承接住了這把凶劍。
以詛咒之骨那種操控骨骼的能力,對抗著短劍上屬於紅寶石「暴戾」的煞氣。
江夜的嘴角溢出了血。墨黑的影子從他身下蔓延而出, 將面前的人定在了原地。
「對, 別動……」跪著的男人重複了一遍玦剛剛說過的話, 從地上站起身來,雙眼在疼痛和憤怒中透著猩紅色,「告訴我,音音到底怎麼樣了!」
心臟上明明還插著一把足以致命的短劍,仍顯得危險極了。
玦看著他。在影子覆蓋之下,身體動彈不得,但他還是渾不在意地,鎮定自若地笑了笑。
現在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很有趣了,可惜——是別人的東西,他不想要。
先殺死再復活,身體打上他的烙印,就會成為他的狗了。到時候會忘記前塵,對他獻上忠誠的。
被「暴戾」殺死的人,可以被他用秘法復活,做成傀儡,不用再坑殺十萬人那麼麻煩。雖然也無法再像虹那樣獲得不老不死之軀,但他也沒有必要再製造出一個「虹」。不過是圖個新鮮而已。
順便,刺激一下腦海中還在抵抗的小光團虞音。
「回答我!你把音音怎麼樣了!」江夜嘶啞著嗓子質問。
玦沒有回答,而是叫了一聲:「虹。」
「虹?那你就是……」江夜這才明白過來。
下一秒,披著銀白戰甲的身影,猶如一道流光,從背後奔襲而至。
在到來之前,江夜就已察覺,略微回過頭,化作影子融入陰影中,消失不見了。
當前是入夜時分,隧道漂流外的這片區域有些昏暗。
兩個容貌酷似的男人在夜色中交鋒。
玦站在一邊,微微含笑,負手旁觀。
隱沒於黑暗的江夜,驟然閃現出來,利刃切開了覆在虹頸項上的銀甲,留下一線血痕。直到此刻,虹才後知後覺,用長劍擋開了他,雙方兵刃清脆交擊。
江夜一擊得手,身形便再次消失了,藏身於黑暗中,醞釀著下一次的突襲。
論力量、論體力,虹其實更勝一籌,他的劍法是在戰場上歷練過的,大開大合,聲勢浩蕩。但他在速度上還是慢了一些,也沒有反制隱匿的手段,在江夜面前顯得很被動。
拖成長久戰,對虹更加有利。他不老不死,傷處正在逐漸癒合。而江夜已經受了致命傷,眼下雖然還強撐著,但之後的每次出手都會被傷勢拖累,行動越來越遲緩。
江夜顯然不想拖成持久戰。在短暫隱匿後,就重新現身了。出手的位置不偏不倚,還在同一處,虹感知到了他襲來的風聲,卻依舊無法避開,骨刃從已被割開的銀甲中再度划過,加深了第一次留下的傷口,這次深可見骨。他沒有戀戰,得手後便再次隱沒於夜色。
血染紅了銀白戰甲。虹往四周轉頭望去,調動了全部感官,尋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