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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來到了世子面前,世子給他披上了衣袍,以及一副堅不可摧的銀白戰甲。「虹」已經稱得上鬼神之身了,不老不死,但世子仍把最堅韌的鎧甲賜給了他。
「奉吾之誥,為吾之劍。」世子說。
「是。」「虹」恭順地俯身。
虞音比上周目多做了一步,將光標移動到白骨坑中,命令「虹」把那塊紅寶石撿了回來。
接下來就是去做皇帝了,讓王府的反賊事業開花結果。
在「虹」的面前,敵人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一路摧枯拉朽地打進了皇城,世子入主紫微宮。
世子因為殺降敗壞了聲名,又以鐵血手腕壓制朝堂,在位期間,一直有著「暴君」之名。他做了十年皇帝,「虹」忠誠地陪伴在他身邊,日夜不離。
在遊戲裡處理了幾年政務,世子的體質上限逐年降低,身體日益衰弱,就連習武也不起效了——雖然他其實還稱得上年輕。十年後,體弱多病的世子主動退位,扶持幼弟登基,專心養病。
說是在養病,實際上是在專心督建自己的陵墓。甚至在陵墓附近修了一棟宅子住了進去,除了服侍的下人以外,就是他和「虹」。他謝絕訪客,不問政事,時常會去修建陵墓的工地巡視一遍。
建築材料親自檢查,燒制青磚要用特定的窯,棺木也要挑選最上好的。
他在一心一意為身後事做準備。
五年後「玦」病逝時,陵墓還沒修好。剩下的部分是由「虹」監督的。「虹」幾乎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每日靜靜地站在工地邊,永遠都是一身銀白戰甲。
繼位的幼弟極為敬畏哥哥,不敢剋扣修陵的預算和人手,又修了五年。
封陵之時,「虹」獨自走進了陵墓之中,身影一點點在鏡頭中遠去。
「玦」身為暴君,沒有後宮,也沒有要人陪葬,唯一陪葬的就是他當年撿回來、又以十萬人的性命為代價復活的小流浪兒。
封閉的陵墓陷入黑暗,遊戲也在同時黑屏,浮現出一個像素字,「完」。
遊戲來到了結局。
彈幕停滯了幾秒才開始瘋狂刷屏。
江夜抓住老婆的手,說了句「下播了」,就關掉了直播間。
「遊戲打完了,別想了。」
「嗯。」虞音的眼睛還有點紅。
「老婆先休息一下,睡一覺吧。睡醒後就出去走走,我們再到前台換個輕鬆一點的小電影看看,怎麼樣?明天去隧道漂流。」江夜說。
「這裡還有輕鬆一點的小電影嗎?」虞音問,「我不要看恐怖片。」
「大概有吧,」江夜也不確定,「到時候問問。」
實在不行還可以玩他的手機嘛。他的手機靠蒼白眼球續航,不用充電,不管什麼地方都能連上網,而音音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唔,那就睡一會吧。」
虞音窩在他懷裡躺下了,閉上眼睛之前,又看了擺在茶几上的兩隻布偶娃娃一眼。
都是「人魚王子」,酒店裡作為裝飾品的那隻娃娃上半身披掛寶石,穿著白色長褲;另一隻是他們參與動物管理員體驗活動的獎品,玩偶身著一襲銀白戰甲,懷裡抱著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短劍。
銀白戰甲,紅寶石……
「虹」是不老不死之身,如今也還活著……
想著這些事,虞音合上雙眸,睡著了。
下午睡醒時,感覺睡得飽飽的,疲憊也已消散一空。
自熱米飯早上就吃掉了,他吃了點壓縮餅乾,喝了江夜處理過的純水。
江夜要拉著他出酒店散步。
虞音有點不想動,說:「直接去租小電影回來看吧?」
「老婆不鍛鍊身體嗎?」
「感覺我也有隱形的體質上限,再鍛鍊也沒什麼用……」是比從前不鍛鍊的時候好一點,但沒有根本上的改善。
「老婆你就是想偷懶吧,再堅持堅持。」江夜把躺著的他撈起來,親了親,伸手給他換外出的衣服。
虞音也不好意思讓他真的伺候穿衣,自己把衣服穿好了,兩個人牽著手一起出門。
他們坐碰碰車離開酒店,在樂園裡轉悠了一圈。
樂園裡突然間好安靜。設施停止運行,變成小孩的遊客們都不見了。難道是被……徹底榨乾了?榨乾後就被兔子玩偶服的工作人員處理掉了?
微風吹拂,此刻,偌大遊樂園獨屬於他們兩人。
「當」,鐘樓還在如常敲響。
回來的時候,虞音小聲嘀咕:「就連高檔的地獄酒店都有處理不掉的污染,樂園酒店竟然沒有坑嗎?」
他沒看到入住守則之類的東西。
地獄酒店卻是規矩一堆,那還怎麼跟這裡競爭啊。雖然地獄酒店的裝修是要好上很多,餐飲服務以鬼怪的標準來看,似乎也要強得多,但畢竟收費也很貴啊……
「有啊,」江夜說,「就一條,很致命的,這裡不能走錯房間。」
「難道很容易走錯房間嗎?」
「嗯,可能進門再出門,就不是同一條走廊了,一個在清晨,一個在黃昏,在兩個時間點上。一旦走錯就會永遠困在那個時間裡。」江夜說,「這裡我住過,套路我熟,我可以避開。」
「原來如此。」虞音說。
好吧,看來怪談世界就沒有一個不陰間的地方。
他們來到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