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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披著黑袍、托著水晶球的傢伙,一句話吐出,他竟然很快就失去了意識。那到底是什麼人?他有沒有對音音做什麼?!
「沒、沒事了,」虞音說,「我搞定了。」
「啊,」江夜回過神來,低頭看他,完全沒有質疑,眼底浮現出真誠的讚嘆,「老婆好棒,老婆這麼厲害。」
「唔……我獲得了神的力量,殺死了「魔法師」,抓回了散落在外面的鬼怪,抽走了異能者們的異能。現在還有一句話要問。」虞音抱著愛人的腰,與他對視,認真說道,「你想要保留異能嗎?我收走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收走你的,想徵詢你的意見。」
虞音把隊友們的異能也擅自抽走了。行動之前他看過局裡發過來的資料,這些人基本上都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就連看似最為正常的「書生」,都因為追更的網文爛尾,差一點就線下殺過去把作者砍死,好在他提早跟單位報備過,同事們死死地攔住他,把他綁在房間裡直到冷靜下來,才沒有釀成慘劇。異能是超出常人的能力,也是一種紊亂精神的詛咒,抽走他們的異能以後,經過專業的心理治療,應該可以重新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吧。
他只給了江夜自由選擇的權利,一方面是偏愛,另一方面,江夜的精神狀況還是挺正常的。
「失去異能,你就自由啦,」虞音又補充道,小兔子暗搓搓地,用著某隻綠茶小狗慣用的語氣說道,「你的『寄託』是我吧?沒了異能,要是哪天我們分手了,你也不會活、活不下去,可以再去找別人。所以你要怎麼選?」
「……我想保留異能,可以嗎?」江夜抱緊他。縱使老婆變得很強,不需要他的保護了,他也願意為了老婆去拼命、去死很多次,流干最後一滴血。
「好吧,那就留著。」虞音雙眼彎彎沖他笑,「其實,如果你不要我了,想跟我分手,我就會把你吃掉,總歸是要出人命的。去找別人什麼的,沒有那種機會。」
江夜也笑了:「不會有那一天的。」
「唔。」虞音埋在他懷裡又蹭了一會兒,抬起了頭,「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我在腦海里暫時封住了神的記憶,但感覺支撐不了很久。我還是想做一個人,要把神的力量和記憶從我身上分割出來。」
他在「魔法師」面前的從容,是裝出來的,還裝得讓「魔法師」破防了,那時的情形其實很兇險。他也知道自己二十多年的人類記憶,在神明的龐大意志前,稚嫩到不堪一擊,所以在吸收神力的瞬間就開始竭力封印神的記憶。他要在封印完成前的一秒鐘里,在狂暴的神祇意識巨浪中守住自我……
很難,但他做到了。甜美的回憶固然綿長難忘,痛苦的感受卻更加刻骨銘心。他剛剛背著心愛的人一步步從高塔腳下爬上來,在堅硬的石階上摔倒過、磨破了雙腿,經歷了從未有過的疼痛和疲累。每一份痛苦裡都摻雜著他對江夜的愛意,無比鮮明深刻地印在他心間,在那一秒的意識衝擊中,提醒了他,他到底是誰。
他是名叫虞音的人類,不是活了億萬年的神明。
「我們本來就是專程過來封印神的。我把神分離出來,你負責封印,也正好有始有終,執行任務了。」虞音說。
「好。」江夜說。
虞音走到石床前。隨著他心念轉動,一位合攏雙目、身披素衣的神明,浮現在石床上,靜靜躺在那裡,渾身籠罩著神聖的光暈。這是完全由神力凝聚而成的軀體,膚色純淨得幾近透明,讓人不敢褻瀆。
他看向身旁的江夜。
很多年前,一個從西涅爾的血肉里誕生的少年封印了神,現在,輪到江夜了。
不需要有人告訴他該怎麼封印,江夜就本能地感覺到了,他抬起手,一把森白的骨劍,從他掌心生長出來。身為精通刺客技巧的「夜帝」,他慣常用的是握在掌中的短匕,還是第一次,催發出這麼長的一把劍。
「詛咒之骨……」他呢喃。那是沾染上詛咒的西涅爾的骨頭,讓他掌握了操縱骨骼的能力。他獲得這項異能本身,也許就是一種命運的註定。
他握著那把白骨之劍,指向了臥在石床的神明。那張與虞音過於相似的臉,讓他有些不忍動手。他轉頭看向虞音,虞音對他點了點頭。
下一刻,劍尖動了,江夜將骨劍刺入了神明的心口,與神曾經挖出「心臟」的位置重合,劍身嚴絲合縫地嵌入了那個空洞,徐徐深入,一直沒入了石床。他這才鬆開了手。
神明的眉宇間沒有露出一絲痛楚,神色安詳,仿佛正徜徉在靜好的夢境裡。
「總算都解決啦。」虞音吐出一口氣,語氣輕鬆,「這次封印應該能管用很久吧。」
「嗯,應該吧。」江夜說。
「要不要許個願?」虞音又說,「面前的可是一位真正的神,雖、雖然是個邪神,但也應該有用……我要許願,和你好好地度過這一生,死後也不再回歸這裡,我想留在人間,往後的每一世都和你相遇。」
「好啊,老婆,我的願望和你一樣。希望我們早一點遇見,最好一出生就看到彼此。」
「唔,那不是很容易就變成親兄弟啦?」
江夜想了想∶「親兄弟是有額外的阻礙,不太方便,那就幼兒園時期相遇吧,不能更晚了。」
「嗯嗯,說好了,就這樣。」虞音說,「這一條已經變成新的規則啦,就在《夜音規則怪談》的第……第九條。」他記性很好,應該沒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