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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停下了動作,回過頭,低聲問:
「不想要那個?」
船外的海濤聲在夜色下涌動,沈鈺朝顧明衍微笑,像海妖一樣引誘他:
「你以前很喜歡我咽下去的。」
第34章 他婚戒上的名字
說[不想]是假的。
顧明衍深吸氣。
他原本還不那麼確定沈鈺低下頭去是想做什麼, 直到聽見這句話才徹底清楚,這傢伙是來真的。
一般而言那還是挺…難為情的事,通常發生在關係穩固十分親密的兩人之間,哪個正常會一上來就要來這個?尤其是…越有錢有權, 越能讓人產生征服欲, 演變出很多花樣的快樂。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辦公桌, 校褲上的膝蓋印子……顧明衍有些受不住,沈鈺從前在這方面似乎就跟普羅大眾有別, 好像沒有人類基本的羞恥心, 除了死活不肯被拍照,其他什麼都肯做。
有時顧明衍想, 就是穿回原始部落合法擁有一隻小奴隸,也不可能有做得比這更好的。
完完全全照著他審美生長的樣貌, 每一根頭髮絲都在迎合他的癖好,甚至不需要他開口說話,只要一個眼神, 便會自動體察他的想法, 無論什麼要求都能全方位滿足。
以前過過這樣的日子, 現在又要再對這樣的人說不……顧明衍張了張口,沒能堅決地發出聲音。
沈鈺把一邊的長髮別到耳後, 直接把頭低下去, 修長的手扶著纏繞的猩紅領帶, 指腹摸著絲綢料的柔軟細膩, 眼前的顏色比紅霞更艷麗,呼吸落在一片緋紅中, 熱燙的一口氣息燒成熊熊烈火……
「…等下!」
臨到關頭,顧明衍突然懸崖勒馬, 伸手擋住了海妖的嘴唇。
濃烈的興致被活生生拗斷,沈鈺頓了一秒,細細地體會這種感覺,很奇異,不僅沒有被澆滅的掃興,反而一下子燒得更旺。
宛如一場自焚,感受著火舌從每一寸皮膚骨骼上燒過去的滋味,沈鈺就勢親了一下顧明衍的手心,聲音聽不出半點異常,問他:
「怎麼了?」
這一刻顧明衍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沒他有定力,能像他這樣拒絕道:
「還是算了。」
「…」沈鈺沒說什麼,他黑漆漆的眼睛抬睫看向顧明衍,瞳孔里倒映著小夜燈的一點光亮,似沉在他軀殼之下的火光,徹底燃燒起來。
火焰里傳來咯滋作響皮肉剝脫的聲音,灼燙的高溫蒸發每一滴血,四肢百骸被燒成焦黑,再從灰燼里一次次重獲新生,永恆不死。
顧明衍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氣場變化,他悄悄想往後挪一步,離遠點,就被一把捉住要害:
「…唔!」
他看著沈鈺低下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惋惜又用力地撫過那條打了結的領帶,讓他有些發抖。
掌心中,光滑的觸感極好,上等的綢緞料子被弄得有些濕潤了,顏色浸成深紅色,像軟爛熟透的桃,沈鈺彎了下嘴角,聲音清冷,溫柔地哄:
「就含一會,不折騰你。」
顧明衍沒好氣:「…鬼信你。」
太快活卻無法解脫是一種更殘忍的酷刑,聰慧機敏的王子識破了海妖的陰謀詭計。沈鈺抬起頭,高大的身形俯下來,陰影一樣籠罩,手臂一摟腰,又把顧明衍抱在懷裡,頭靠在他的頸窩裡,低低地問:
「那一起好嗎?」
烏黑柔順的秀髮垂下來,像柳梢點著一池春水,弄得顧明衍的臉頰側頸有點微微的癢,他抿著唇,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沈鈺明白這就是允許的意思。
昂貴的皮衣外套唰地扔在地上,被當成了一塊墊子,黑西褲包裹的兩條長腿被放上去,以免碰到地面。
沒了皮衣,剩下那條漁網衫真是穿了比沒穿更糟糕,顧明衍瞥了眼,隆起的肌肉和緊繃的筋脈近在眼前,在曖昧的光線下也看得一清二楚,和沈鈺那張陰柔美的臉完全不相符,不過,也可以說…因此而更相得益彰。
噹啷,槍色的金屬皮帶像一條不稱職的守山龍,被降貶成蛇,滾落於地,留下一座滾燙的山。
顧明衍渾身一滯,某種熱度如附骨之疽般貼上來,令他腿根忍不住輕微地發抖。
身後的力道慢慢摩擦過絲綢領帶,幽深的目光似在欣賞那裡的顏色愈發深魅紅艷。顧明衍撐了好一會兒,感覺要到極限,再這樣下去,他今晚要回不去他的頭等艙了。
作為盛裝出席的一種裝飾,領帶是衣著規整的約束,有時又會變成一條更令人難受的束縛,顧明衍急促喘了一口氣,攥緊纏繞在手指上的髮絲,催促:
「快點…」
「嗯。」沈鈺輕聲應著,卻陰奉陽違地完全沒什麼動靜,反倒抱怨他:
「你都不摸我。」
顧明衍嘖了一聲,他靠在沈鈺懷裡,懶懶地伸過習慣性的右手,卻被輕輕撥開。
還沒等他疑惑,沈鈺握住了他另一隻手的手腕,不由抗拒地,將他戴著婚戒的左手拉過去——
「你!真是……」
顧明衍給這個動作噎了一下,一時竟挑揀不出罵人的詞,變態兩個字卡在喉嚨口,沈鈺湊過來,將他未說出口的一撇一捺都吞吃乾淨。
無名指上的百萬婚戒,一上一下地晃動,閃耀著永恆不滅的鑽石光芒,比燈亮,比九天之上的星星都亮,最後突然一頓——
一股濃郁的石楠花氣息彌散開來,一星子白雪飛濺,恰巧落在這粒鑽石上,終於泯滅了那一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