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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其他有伴的狐狸側目過來,偷偷打量著那高個的傢伙是不是被甩了?
顧明衍大步走過去,戳破他們的打量,戴著面具的沈鈺瞄了他一眼:
「顧總忙成這樣?今天第幾個電話了。」
「24小時暢通。」顧明衍把手機放回西裝里,「可比不得沈少能享福呢。」
「不累嗎?」
沈鈺坐到舞池旁的圓木休息椅上:「嫁個笨的,自己的家產都看不住,還得你幫著管。」
顧明衍這才發現這裡有空座位,他忽然意識到這傢伙剛才一直站著,似乎…是想他回來的時候能第一眼看見他。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顧明衍坐到沈鈺旁邊,回:
「找個聰明的,家產全捏在他手心裡,我想管都管不著,看著還心癢,那不是更難受?」
「也有能兼得的情況。」沈鈺側過頭來,舞池的燈光在他們身後閃爍,白狐面具下的眼睛在明暗變換的光線下變得晦澀,他說:
「顧總這麼聰明,眼前擺著一條捷徑,為什麼不走呢?」
顧明衍給噎了一句。
走捷徑這段話好耳熟啊,沒記錯的話,是他以前說給沈鈺聽的。
那時候的少年沈鈺一窮二白,就一張臉長得賊漂亮。
貧窮加美貌,人生拿了這兩張危險的牌,可以打出千萬種結局。用得好,上限上無止境,用不好,往下墜也是不見底的深淵,最親的爸媽又都不在了,連拉一把的人都沒有。
顧明衍不想看他心動的少年以後可能會過悲苦的日子,他從一出生,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就一遍遍告訴他,他的人生可以自由地發展,無論走哪個方向都已經鋪好了路,即使失敗,也有厚厚的羽絨墊接著他。
他很小的時候爸媽就讓他接觸公司股票資產管理,告訴他如果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那可以及早進行家庭溝通,爸媽可以生二胎重新培養一位繼承人,讓他當快樂閒散的富二代。
他股票帳戶里有兩百萬供他玩耍,曾經也快虧光過,他跟爸媽吐槽,媽媽笑他笨蛋。
後來長大一點,顧明衍從新聞里知道,真的有人虧兩百萬,就會從天台上跳下去。
哪怕是二十萬,買不起他媽媽一個愛馬仕包的錢,竟然也會有一群人大打出手。沈鈺外婆生病時,只有沈鈺一個人在照顧,外婆過世後,村里那套價值二十萬的老宅要分遺產,忽然間冒出一群七大姑八大姨。
欠債的舅舅、帶著孩子跑了的舅媽也回來了,還有討債的債主,一群人在屋子裡打得雞犬不寧。
沈鈺那時抱著外婆的骨灰盒,安靜地跪在角落,默默為她上香,青煙裊裊升起,朦朧了他的臉。
顧明衍對那一幕印象很深,那天周末,他爸媽帶奶奶來楊溪村參加打米果、糍粑、農家樂活動,他正好跟來,想來看看沈鈺,就撞見別人家辦喪事辦得雞飛狗跳的一幕。
「你有沒有想過,換種活法?」
那天話劇舞台彩排,人都走光了,他們在換衣間,顧明衍穿著戲服,像童話里走出來的白馬王子,故意靠近他的公主。
沈鈺已經換好了校服,轉頭看顧明衍,神情有些疑惑,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
「我不是還欠你一個答覆嗎?」
顧明衍把金色皇冠摘下來,放進儲物櫃,陽光從高高的窗格上透下來,照亮髮絲,他說:
「你以後跟了我吧,到我身邊來,不必再過那樣辛苦的生活。」
沈鈺怔在原地。
他沒有想到,他得到的答覆不是「我喜不喜歡你」,或者「不好意思還是不太能接受」,而是「你跟了我吧」?
「什麼叫作…跟了你?」沈鈺問。
顧明衍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說很長一段話:
「你爸媽不是都不在了嗎?你的監護權是在外婆那,你外婆也…走了。」
沈鈺的外公早年病逝,現在家裡就剩下一個舅舅是親人,問題是這舅舅好賭成性,沒少害人,不可能把監護權給他。
顧明衍讓律師查過,父母雙亡的孤兒,旁系親戚並不直接享有監護權,可以遷移。
「我會找靠譜的人收養你,律師會辦手續,你不用操心,當然你實際也不用和那家人接觸,以後就住到顧家來吧,別住學校那破宿舍了,你跟舍友…關係也一般。」
說「一般」已經是抬舉沈鈺了,顧明衍聽說沈鈺只要一回寢室,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宿舍就安靜下來了,那幾個人都不跟沈鈺說話,也沒欺負他,反正就孤立他。
也不知道沈鈺難不難受,還是已經習慣了,顧明衍是受不了那種氣氛的,得抑鬱死,他去哪裡都有很多人和他開心說話。
「你要是覺得…跟這個學校的同學都相處不來,就換個環境讀書,想去哪所學校你挑,私立也可以,你以後可以自由自在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事。」
豪門闊少顧明衍極具誘惑力地說:
「讀書累了不想讀,咱們就換個方向,進娛樂圈也好,我給你砸資源砸到紅為止。要是想繼續讀就讀,萬一最後考的不理想,也沒關係,我可以送你出國。
「你怕英語基礎不好,雅思托福考不過去,給你請私人外教,再考不過有配套語言班,一定給你送去最好的院校。等你成年,我名下的房產喜歡哪個挑幾套我送你,畢業了我家的公司你挑個崗位先做,如果不喜歡國內的環境,世界任何國家你挑,我給你做移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