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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看了一眼,「兩個小同學,你們是同班同學嗎?」
方臻道:「不認識。」
「不認識?」
「可是我看另一個同學,對你了解還挺多的,」警察呵呵一笑,「真不認識假不認識?鬧著玩呢吧?」
方臻打聽,「對我什麼了解?」
「他說你應該被那群小混混纏了挺長時間,身上有很多傷,」警察通過後倒鏡,也觀察他們的神情,「就算不認識,他應該也觀察過你。」
方臻「哦」了一聲,「是嗎?他還說了什麼?」
警察笑呵呵的,「人家就在你旁邊,你自己問不就行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許同學家里是不是有律師?你對這塊看起來很了解。」
許風釀清咳:「沒有,只不過家裡能經常接觸到律師,稍微有一點了解。」
方臻眼中的狐疑越來越多了。
在他夢裡,許風釀處理事情的手段顯然沒有現實里圓滑……
警察八卦:「那你家裡做什麼的?我看你這孩子家裡教育的不錯,十幾歲的人比三十多歲的都沉穩,我到時候跟你爸媽取取經。」
許風釀:「……就是普通做生意的,我也沒那麼沉穩。」
「我也有好奇的,」許風釀話鋒一轉,「今天那麼多人,方同學是怎麼把那些人都打倒的呢?」
警察也來了勁,「說起來我也覺得厲害,方小同學,你是不是練過?」
方臻也清咳:「那倒是也沒有……我就是被逼急了。」
「被逼急的人那麼多,很多人根本把握不好分寸,有些人反抗之後又被摁在地上打,要麼防衛過當出大事,」警察道,「但是我看你下手很有分寸啊。」
方臻也汗流浹背了。
他餘光瞥許風釀。
許風釀依舊看窗外風景,戰火成功轉移後,就不再參與群聊。
車燈隱約溢進車內,許風釀的臉瑩白透亮,神情透出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一瞬間方臻恍惚了一下,好像看見了從前的許風釀。
他們兩個,以前也有過同坐一輛車的經歷。
那時候學校組織夏令營,方臻愛湊熱鬧,就去了,沒想到許風釀居然也參加,而且那個夏令營的老師不知道他們有恩怨,第一天把他們倆安排在了並排。
上車後,兩人相看相厭,方臻在外座戴上眼罩睡覺,許風釀在里座戴上耳機聽歌,頭一天在方臻的視線里,永遠只能看見許風釀的脖子。
那時候大巴車上太擠,他們隔不出大裂谷的距離,方臻往他們中間放了一串葡萄。
他沒交代壓碎葡萄有什麼後果,因為他們兩個都沒越線。
第二天方臻就找老師換了位置。
忽然,警察在過一個拐彎時,猛地踩了一腳剎車,車身向□□斜,方臻沒來得及拉扶手,身體直接向左歪去。
兩個間隔快有半米的肩膀,緊緊挨在了一起。
方臻被撞得骨頭痛,「哎」了一聲,抬頭時,許風釀正好扭頭看他,方臻的額頭再次撞上他下巴。
柔軟中包裹著硬硬的骨頭,肌膚相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方臻捂住頭,眼眶都紅了,許風釀下巴同樣紅了一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身上的疏離感如煙霧般散去。
警察連忙道:「哎呦不好意思,不知道從哪竄出來輛三輪。」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警察的責任感使他忍不住對三輪車說教。
車內瞬間安靜。
「你……你……」方臻倒打一耙,揉著額頭,「你不知道躲啊。」
兩人之間的距離,彷佛被什麼給打碎了。
許風釀反唇相譏,「一個東西忽然向你砸來,正常人都得反應幾秒吧?」
方臻呵呵一笑,「我就能躲開!」
許風釀道:「你喜歡吹牛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喜歡吹牛?」方臻氣得瞪眼,「算了,我都懶得說你。」
許風釀輕哂,有股嘲笑的意思,「你每次說不過別人就這樣。」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幾分鐘。
許風釀率先開口:「我還以為你很聰明,早就看出來了。」
方臻不甘示弱,「我當然早就看出來了!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這幾天我耳邊全是關於你的傳言,但每次看見你本人,又和傳言差那麼多……」許風釀道,「傻子才看不出來吧。」
方臻道:「……」
雖然但是,他怎麼總感覺許風釀在暗諷他。
「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了,」方臻道,「你在廁所里出手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看出來的時間還是比我晚!」
許風釀眯了眯眼,「你確定你看出來了?」
方臻嘴硬,「當然!」
許風釀也沒拆穿他,沒說剛剛借著警察的嘴試探他的人是誰。
兩個人一對上,三十歲成年人瞬間化身小學生,鬥嘴的內容無聊又沒邏輯,讓別人看見,估計會大跌眼鏡。
警察終於教育完開三輪車的老人,回到了車上。
剛一開門,就感覺到了裡面凝滯的氣氛。
這倆人跟剛吵完架似的。
——比他走的時候還要糟糕。
他是看出來了,這倆小同學肯定認識,不僅認識,可能還有什麼過節,但是心地又挺好,哪怕有過節也願意互相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