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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風釀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什麼以後?」方臻的手在屏幕上戳了戳,搭話漫不經心的。
「那個家,你還打算回去嗎?」許風釀斟酌片刻,「這個年紀,一切都還依靠家裡,獨自生存的能力有限,還需要在學業上付出大部分精力。」
所以他問的是,方臻有沒有想好以後怎麼生存。
方臻戳屏幕的指尖一頓。
聽前半句,還以為許風釀是想勸他回去,但仔細聽完,又結合許風釀這個人,他其實更偏向於方臻能「自立門戶」,所以引導著方臻自己思考。
「你說這個,」方臻放下手機,「我還沒找你算帳,又是套房又是智能馬桶的,你不是沒錢了嗎?」
許風釀難得有點尷尬。
他清咳了一下,「你就當我是借的吧。」
「你要是能借到錢,前段時間為什麼睡車裡?」方臻腦子在線,想清楚後發出一聲冷哼,「都是假的。」
許風釀一頓,「吵架是真的。」
方臻垂眸,一時間也沉默住。
現在好了,他和許風釀都在同一時間和家裡吵架了。
有一天他竟然也能和許風釀成為「難兄難弟」。
「我確信,未來幾年的時間,我應該不會和這個家庭再聯繫了,」許風釀道,「我有自己想走的路,不太希望自己的人生在別人的掌控之中搖擺,你呢?」
方臻道:「不受別人的掌控和搖擺,但是可以根據我的志願來填寫志願是嗎?」
許風釀沒吭聲。
「我……」方臻煩的看不下去手機了,在導航界面點了x,「我還不知道。」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許風釀一樣,不管在什麼境況中,都鎮定自若。
和家裡吵個架,都能想辦法藉機來他面前賣慘。
許風釀道:「既然這樣的話。」
他語氣略作停頓,儘量不表現出來太強的逼迫感,循循善誘,「你未來要不要和我一起創業?我們可以試著一起賺錢合租,一起生活。」
方臻愣住。
許風釀道:「這個世界上,彼此最了解的人就是你和我,我們也認識了十幾年,還來自同一個地方,說實話,這個世界的親人,對我們來說真的是親人嗎?都不過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許風釀距離門口很近,像是和方臻面對面說話。
「論親近,誰都不如你和我。」
方臻突然很慶幸,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扇門。
他原本已經平靜的心跳,在許風釀的低語中,竟然又緩緩上升,臉上的熱度也開始加重。
不知道是因為許風釀的語氣,還是因為許風釀的話。
亦或者兩者都有。
「當然,我不急著你的回答,」許風釀見方臻沒有直接罵回來,知道他沒有想像中那麼抗拒,見好就收,「你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去想,我會一直等著你。」
他撤開了。
方臻坐在馬桶上,久久不能回神。
有時候,他覺得許風釀這個人自信的真欠揍。
可他的自信,往往不是毫無根據。
方臻心底那點因為吵架而產生的惆悵,在許風釀的話中分解,隨之而來是他如鼓點般跳動的心臟。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必須想辦法搞到驗孕棒。
如果沒有,皆大歡喜,如果有了——其實許風釀是一個靠譜的人,想想有他來分擔,那種惶恐都會消散一大半。
*
這幾天許風釀一直和方臻待在一起,方臻沒找到機會下樓。
他在隔天才想起來還有外賣這種東西,但這個操作係數更難,因為許風釀找的不知道什麼酒店,安保非常嚴格。
外賣員根本上不來。
並不是沒有辦法送進來,只要給前台打電話說一聲就好。
但那又有了新的問題。
方臻需要保證許風釀有二十分鐘不在房間裡,或者在洗澡聽不見門打開的動靜,這個時間非常難把控。
嘗試幾次失敗後,方臻有點絕望了。
有幾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很像個特務,還是業務非常不熟練的那種。
在許風釀又一次洗澡出來後,方臻靜靜地坐在床上,死死盯著他看。
許風釀不明所以,「怎麼了?」
——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這幾天,他有幾次洗完澡,故意只裹了一條浴巾出來。
他的身材是專門練過的,平時也有健身的習慣,該有的肌肉都有,腹肌也塊塊分明。
可當他展現身材時,方臻愣像是沒看見。
有幾次,還用很仇視的目光看他。
許風釀以為,是那一夜給方臻留下來的陰影。
雖然後面聽方臻的聲音也很爽,可前面肯定是痛的,抱著他留下好幾道抓痕,最後都沒力氣了。
他在上面,才開始也不太舒服。
怕方臻越回想越不樂意,後來許風釀再洗澡出來時,都會好好穿衣服。
誰知道方臻今天又這麼看著他。
許風釀自認,這幾天他已經很老實了。
他坐在床上,柔軟的海綿墊子陷下去一塊,方臻那邊也能感受到。
同床異夢了幾天的兩人,在此時此刻,產生了同一個想法——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