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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咽了咽口水,不管在他身邊工作多少年,依舊會緊張,「還有,您的私人手機有新消息,您要查看嗎?」
許風釀抬腕看表,聲音平淡,「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不用了,再跟我講講梁副總今天上午想找我匯報的事情。」
兩人走路帶風,秘書卻後他半步,需要快步走才能跟上這雙大長腿。
會議室門口,有人提前候在那裡,看見許風釀過來,立刻幫忙開了門。
門內,等候的大大小小中高層齊齊起立。
許風釀走向最中央那把椅子,手扶住椅背,修長的手背上青筋附著,無聲透出幾分威壓,「都坐。」
眾人又齊齊坐下。
會議依舊是許風釀慣常的風格,一句廢話沒有,恩威並施,雷霆雨露交替,半小時內結束,一場會議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
等許風釀從會議室里出去,有幾個人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回神。
「還好許總開會沒癮,一個月也就來這麼一次,不然我的心臟真的受不了。」
「你們說,許總明明在這幾個老總里最年輕最帥,行事作風也很禮貌紳士,但我們就是怕他怕的最厲害?」
「別說了,我剛剛在台上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直視許總,生怕一不小心嘴瓢,許總的眼神好像自帶降溫效果,要我說,開會的時候根本不用開空調,許總一進來咱們就都涼快了。」
「你損不損?不過話說回來,我真的完全想像不出來許總生活中是什麼樣,要是讓他當老公,每天都得提心弔膽的吧?他老婆回家就跟我們進會議室似的,深吸三口氣再開家門哈哈哈哈。」
……
許風釀坐下後,首先看見的就是彈出來的簡訊。
他的號碼花了錢,打過招呼,沒有垃圾信息。
發簡訊的號碼他也很熟悉。
陌生人:【下午兩點,強仁MMA格鬥館,速來挨揍。】
被下屬稱讚禮貌紳士的許風釀:【犯病了?】
與此同時,格鬥館的擂台上,和方臻格鬥的已經換了人,教練受不住:「你差不多得了,一身牛勁沒地方使是吧?館裡其他人都被你嚇跑了。」
方臻輕哼:「那是他們廢物。」
下擂台擦汗,教練扶著老腰,「人上了年紀,不服老是不行。」
「拉倒吧,」方臻眯著眼,臉因為運動透出紅潤的色澤,別的男人流了汗都是髒臭,他白得好像汗都是香的,「你年輕的時候也沒見能打過我啊。」
「你才練的時候不是天天被我打的嗷嗷叫?」教練尷了個尬,也毫不客氣,「好好好,你天賦異稟,誰能經你揍?也就小許不在你手下落下風。」
提起許風釀,方臻才想起來看手機,一拿起手機,就黑了臉。
他搜索了一張豎中指的照片發過去。
再待下去也無益,方臻毛巾搭在肩上,轉身走人,教練在他身後故意刺激,「哎?怎麼走了?不等那個誰了?」
「誰說我等他!」方臻揚聲道。
教練跟上,「說起來,你們倆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人小許挺好一孩子,你倆怎麼天天見面就撕架呢?」
「他挺好?」方臻在電梯門口停住,側頭認真看著教練,「那是你沒有看透他這個人的本質。」
「好傢夥,他什麼本質?」
「太能裝逼。」
「……」
「嘴太欠。」
「……就這?」
眼見教練一臉無語,方臻也不願多說,遂閉嘴。
他視線落在逐漸上升的電梯數字,腦中回憶起命運齒輪轉動的時刻。
噩夢是從小學一次家長會開始的。
自從他家裡人知道了許風釀的名字,就開始了他和許風釀比比比的一生。
每次出成績,成績不如許風釀,回家要挨訓。
不如許風釀聽話老實,回家要挨揍。
甚至打架上,他也未必完全打得過許風釀。
許風釀這三個字就像方臻的緊箍咒,每次提起來都沒好事。
「我認識你和小許也有十年了,」教練觀察他的表情,「認識你們十年,你們倆除了互嗆就是打架,要麼今天你輸,要麼明天他贏,就沒見過你倆好好說話,多大仇多大怨啊?」
教練一頓:「我看你今天也別這麼大火氣,這樣,樓下新開了一家烤肉館,今天我做東,你們倆坐下好好聊聊,把話說開了握手言和,怎麼樣?」
「不可能,」電梯數字即將到十八樓,方臻篤定道,「我跟許風釀互相看不慣,上輩子有血海深仇,永遠不可能握手言和。」
「不過,」方臻想了想,「要是哪天他跪在我面前,求著讓我原諒他,我可以考慮一下下;或者重來一次,許風釀天天被我碾壓,讓我爽爽。」
電梯門打開。
「但,我的答案還是——不可能。」
許風釀板板正正站著,視線落在方臻身上,沒什麼表情,「還沒到晚上呢,怎麼就有人發夢了?」
教練:「……」還真是好死不死。
銀白色的電梯內壁,映出兩道割裂的影子,一冷一熱,一道沉靜,一道蠢蠢欲動,中間的距離涇渭分明。
電梯門即將自動合上,僵持的兩個人驀地動了——方臻先衝進電梯,手攥住許風釀的領口,一絲不苟的領帶瞬間被揉皺,領帶夾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