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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同的時間段里,」方臻攤開雙手,聳肩道,「你不也倒霉了嗎?我們兩個同一時間倒霉,這還不夠鐵證?」
「我的倒霉,」許風釀想了想,「應該沒你來的嚴重。」
方臻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老天爺明晃晃的偏愛最令人破防。
「你可以不答應,」方臻無所謂地往後一仰,「反正我們電梯出事那天就該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許風釀:「……」
方臻道:「我知道我們兩個相看兩厭,走劇情有難度,但如果這條命這麼輕易就被我們撿了,那豈不是太低估生命的重量了?我忍一忍,你也忍一忍,其他時候我們還當不認識,正常生活,多好。」
方臻這番話說完,覺得自己不當個銷售或者導購都屈才了。
再偷偷觀察許風釀的表情,發現他正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己,立刻起身,清咳一聲:「先說好,我沒有非得讓你配合我的意思,我……」
話沒說完,他腳底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是那個該死的繩子!
許風釀的反應迅速,在方臻向後倒時,伸手拽了他一下,方臻下意識找救命稻草,竟然反手拽住他不鬆開,把許風釀也帶了過去。
砰一聲,兩個人交疊著倒在地上。
方臻的腦袋被繩子墊了一下,沒摔到,但是他的胸膛就沒那麼好運了,被許風釀撞了一下。
方臻悶哼出聲。
許風釀的手避開他的身體,撐在他上方,「你受傷沒?」
靠這麼近,方臻甚至聞到了許風釀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是什麼洗衣液。
真正靠近了,方臻渾身僵硬,十分想把許風釀給推開,只是他的手剛舉起來,驀地想到什麼。
許風釀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後,看見方臻的手,也不知在想什麼,居然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
修長的手觸碰到另一隻手,他的掌心緩緩收緊。
肌膚相觸,果真令人頭皮發麻。
許風釀抬起胳膊,把方臻帶了起來。
兩人鬆開了手。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尷尬,方臻想起什麼,忽然道:「等等,你看,咱倆握個手也沒那麼……」
許風釀眼中瀰漫著困惑和防備。
方臻的手僵在半空,「也沒那麼噁心?沒那麼難以接受?」
許風釀施施然收回了手,冷笑,「你之前覺得噁心?難以接受?」
方臻摸不准他的意思。
時間已經過去大半,方臻覺得留給他的機會不多了,「玩個遊戲,從現在開始,我們能不能都閉上嘴巴?只點頭或者搖頭?」
許風釀皺眉。
「我們再握一次手,只要對方都不排斥,你就答應跟我走劇情行不行?」方臻率先伸出手,「來,試一試。」
許風釀:「……」
他甚至沒有說不的權利。
不知道為什麼,方臻把手伸過來時,許風釀明明可以躲開,卻停在原地沒有動,任由方臻拽住他。
兩人的手剛握住。
器材室外傳出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幾個人跑著過來,隨後,陳舊的鐵門被人推了幾下。
方臻觸電般,瞬間甩開他的手。
「方臻!讓你拿個道具,你怎麼人都不見了!」文委打開門,看見的就是並肩沉默地站著的兩個人,「你……你們……許同學怎麼在這裡?」
器材室的門四敞大開。
文委後面跟了一堆的小姑娘。
都直愣愣地看著他們兩個。
*
回去的路上,方臻和許風釀腿長,走在前面,手中各自拿著一捆繩索,後面跟著那幾個小姑娘,偶爾還能聽見她們竊竊私語。
「他倆是在器材室里打起來了嗎?」
「我看不太像……」
「那為什麼地上那麼亂?感覺有動手的痕跡。」
「你有見過動手的人安然無恙嗎?倒是那個誰……方臻,他領口有點開了。」
方臻立刻低頭。
剛剛摔那一跤,還真把他領口掙開了。
後面的小姑娘們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隨後,全部發出小聲尖叫。
「怎麼怪怪的?」
「別說,無需多言,我懂。」
方臻險些被手中的繩子又絆一下,不是,她們懂什麼了?
許風釀的餘光瞥了他一眼。
方臻手忙腳亂的把繩索整理順暢,輕咳一聲,目視前方往前走。
*
這些文委們想出來的活動,主題是「信任」,每個班級的人能領到一根繩索,全班的人需要勒緊這根繩子,然後把一位同學派上去走「鋼絲」。
學生們用的力氣越大、繩子越緊繃,走在上面的人就越穩。
當然,也不是真的讓學生上去表演雜技,走在上面的人旁邊會有另外的兩個同學扶著。
這是一個講究團結協作的遊戲,文委們希望能加深班級同學們之間的感情,給大家交流的機會。
剛坐下後,方臻就聽見旁邊的班級在喊「許風釀!」「許風釀!」。
所有人都希望許風釀上去。
許風釀算比較能代表他們班級的一個人,加上他剛剛表演的節目,大家一時間都覺得他沒那麼高不可攀了。
方臻略有懊惱,剛剛來的時候,他手中也拿著繩子,但是旁邊站著一堆的人,就算是做手腳也沒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