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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風釀今天像是偏要為難方臻,淡淡道:「要麼用左手,要麼我餵你吃,你自己選。」
方臻:「……」
上次還是揍輕了。
他也絕不如許風釀的意,用左手就用左手。
一頓飯吃得方臻汗流浹背,一邊要控制不熟練的左手夾菜,一邊還要防備別人看見他和許風釀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累得他再也不想吃鐵鍋燉了。
根本吃不飽!
方臻的怨氣簡直要化作實質,變成黑色粘稠的液體從他的身體裡流淌出來。
等吃完後,方臻的肚子還是癟的。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他右手邊的碗已經被許風釀夾上來的肉填滿,甚至溢出個小尖。
他硬撐著他那個該死的骨氣,愣是一口沒動。
出去時天色已經晚了,很多高中的同學都是住校,需要再乘坐大巴車返校。
等他們回去後,大概率也不會去上晚自習,而是在宿舍里休息,所以許風釀也可以選擇不回去。
方臻請了假,目前班主任還沒給他打電話,他回不回去也無所謂。
就是……他很想擺脫許風釀這個變態。
所以在許風釀跟老師說「我家的司機來接我的路上了,我父母想讓我先回家」時,方臻立刻舉起了手。
「我回去,老師,我能不能蹭——唔。」
許風釀修長的手掌嚴絲合縫地捂住了方臻的嘴。
他的手掌全展開,有方臻大半張臉大,被他制住時,方臻一時間都沒掙開。
他聽見許風釀冷靜的聲音:「他也不回去,老師。」
老師們對方臻不是很熟悉,都以為他們兩個是朋友呢,還是關係很好的那種。
聞言目光都帶著打趣,笑著上了大巴車。
方臻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巴車從他眼前緩緩駛出,消失。
許風釀的手也移開,「在原地站著別動,等我回來。」
方臻不明所以,也懶得再問。
他覺得,他再待下去,一定會想辦法和許風釀同歸於盡,於是在許風釀轉身消失的一瞬間,他根本沒打算等著許風釀,自己腳底抹油。
……
拎著一堆小吃回來後,許風釀看著空無一人的路口,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像是早就料到了。
方臻這個人,只能來軟的,不能來硬的。
如果非要和他對著來,他反抗的心只會越來越強烈。
哪怕方臻的家庭很和睦,許風釀也見過方臻無數次跟他父親頂嘴吵架。
他骨子裡就是有股叛逆的底色在。
相反,如果有人只和他說好話,一味地順著他,哪怕對方是哄騙他,他也能就著對方鋪好的陷阱一頭栽進去。
許風釀拎著袋子的手收緊,很快又鬆開。
他今天有些太急切了。
有些東西,還不適合對著方臻展示出來。
他不會理解他今天為什麼生氣,也不會理解他這幾天到底看了多少遍手機,更不會知道,他看見有人躲在方臻身後,而方臻任由對方接近他時……他心裡到底想了什麼。
路邊隨處可見敞開的垃圾桶,哐當一聲,吞進了被人隨手扔出的食物。
*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方臻近乎逃回家後,竟然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他不確定這個方臻是「方臻」還是他自己。
或者是他們兩個性格的縫合體。
視角也不是方臻看慣的上帝視角,而是該死的第一視角。
他像只大閘蟹一樣被人五花大綁,直挺挺地躺在餐桌上,身下是冷冰冰的大理石,涼的很不舒服。
他聽見有人在廚房裡弄出亂七八糟的動靜,像是做菜,又像在拆廚房。
搞什麼,漢尼拔?
他是要被人宰了嗎?
方臻忍不住胡思亂想,然而等對方從廚房出來時——他的想法頓時戛然而止。
許風釀手中端著一盤很精緻的點心,走到了他的身邊。
方臻竟然從他平靜的表情中,看出來了一種無聲的瘋狂。
……救命。
「你把我綁起來的?」方臻快無力吐槽了,「給我解開,不然我真生氣了!」
許風釀沒有解釋,他伸手,把躺著的方臻扶了起來。
隨後,他整個人卡在了方臻中間,距離近到像是要擁抱他,指尖在方臻的臉上滑過,輕聲道:「你不是餓了嗎?」
方臻肚子是在咕咕叫。
許風釀輕笑:「我餵你吃。」
方臻不喜歡這種被綁起來、受制於人的感覺,更不喜歡許風釀輕佻的神情,可再不喜歡也沒辦法,許風釀捏住他的下巴,輕而易舉地就能把他的頭擺正。
小蛋糕散發著甜蜜的味道,奶油被擠出了完美的紋路,許風釀舉起來,放在方臻眼前。
屬於甜品的香氣往方臻鼻子裡鑽。
許風釀另一隻手的指尖將奶油尖挖去,沾在他的指腹上,雙眸含笑,盯著方臻的雙眼。
方臻咽了咽口水。
許風釀把沾著奶油的手指放在了他自己的唇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聽說甜食能讓人心情愉悅,吃下去一口,就能讓大腦迅速釋放多巴胺,從而產生快樂的情緒,」許風釀的嘴唇湊近方臻,「如果我一邊讓你吃甜食,一邊和我接吻,這種快樂能不能轉移,被大腦判定為你和我接吻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