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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也不安生。
方臻夢見自己變成了另一個方臻,同名同姓,但和他的遭遇完全相反,從小受盡欺負,性格內向懦弱,每天不是被這個嫌棄,就是被那個揍。
周圍的同學他都不認識,都對「方臻」頤指氣使。
好的時候讓他幫忙抄個作業,差的時候故意捉弄他,往他的課本上倒水、撕他的課堂筆記。
男同學把他拽進廁所里,言語侮辱、搶錢、打人。
方臻是一朵食人花,鬥勁十足,招惹他沒有好下場;「方臻」是一株隨便長長的野草,誰都能踩一腳,狗都能在他頭上撒尿,沒有任何攻擊性。
夢裡也有一個許風釀。
但和方臻的死對頭不一樣。
「方臻」喜歡這個許風釀。
在夢裡,「方臻」做盡了倒貼事,包括但不限於寫情書、守在許風釀班級門口等他上學放學、故意把兩個人鎖在房間裡單獨相處……他甚至瘋到給許風釀下藥。
還不是在什麼常規的地方。
是學校的體育器材室。
兩個人纏在一起……半夜才出來,許風釀提上褲子不認人,「方臻」是扶牆出去的。
方臻瞠目結舌。
真的大可不必。
想想和許風釀上床,方臻頭皮發麻,甚至覺得「方臻」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更氣人的是,許風釀還看不上他。
最沒眼光的人誕生了。
夢裡的許風釀,喜歡的另有其人。
是一個和方臻長相有三分相似、和「方臻」從小一起長大,學習成績也不錯的小男生,名叫童安燁。
在「方臻」各種反方向努力下,終於成功和許風釀在一起。
成為了童安燁的……替身。
這走勢,好像方臻他妹青春期時愛看的狗血小說。
……
方臻氣得差點在夢裡揮舞兩拳。
怒氣未消,先一睜眼醒了。
身體上的疼痛爭先恐後湧來,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鼻腔里鑽進一股消毒水味兒,他竟然躺在醫院裡。
就他現在這人緣,哪位好心人給送來的?
「你醒了?」護士端著盤子進來,「先別動,我給你處理處理傷口。」
方臻起身,抬起胳膊,手背上打著針,手腕細的一掐還余出來一截兒,上面傷痕累累,都不知道是怎麼受的傷,有淤青、有紅腫,還有被劃開的道子,觸目驚心。
護士邊看邊皺眉,「小弟弟,我看你還穿著高中校服,應該年紀不大,你家裡人呢?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平時要好好吃飯啊。」
如今的社會,真沒見過有哪家的孩子營養不良的,再窮一口飯還是吃得起的。
方臻夢裡沒出現過家裡人,他疑惑道:「護士姐姐,誰送我來醫院的?」
「我也不清楚,不過你是從學校送來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是不是你校友叫的救護車,要上課就沒跟過來?」
方臻哪知道什麼校友,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都是陌生人。
他已經能確定,他穿越了,要麼是穿到了和他同名同姓的陌生人身體裡,要麼是什麼平行世界,反正不是他自己了。
這個「方臻」的人緣也真是夠嗆,一般學校里叫救護車,肯定會先驚動保安,再驚動老師班主任,然後是各級領導,最後肯定是全校八卦看熱鬧,來的路上也要有陪同。
結果一個人都沒跟來!
他妹看的狗血小說里,bug也是這麼多。
護士上著藥,對方臻產生了一些同情。
看這個同學身上的傷,一看就知道被欺負了,家裡人也不來看。
「小同學,身為長輩呢,我勸你一句,」護士道,「受到欺負,有時候需要勇敢一點,老師不可靠就找家長,家長不可靠就找警察,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漂亮的護士姐姐,」方臻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沒關係,我很勇敢。」
護士樂了,「嘴還挺甜。」
「哦對了,」護士處理好,端起盤子,「你過會兒走的時候記得繳費,在一樓大廳。」
方臻:「……」
什麼繳費?
方臻下意識摸了摸兜。
比臉還乾淨。
……好心人幫他叫救護車,怎麼不送佛送到西。
*
許風釀坐在教室里,環顧周圍陌生的一切。
課間嘈雜的聲音,像是浸泡在水中隔了一層,朦朦朧朧聽不親真切,他的記憶還停在電梯裡驚魂的一瞬間。
「許風釀?許風釀?」
「怎麼回事?上完體育課回來許風釀就一直發呆,課上也沒認真聽,老師叫他好幾次他都沒站起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也就是學霸才沒被老師為難……他是不是看見那誰挨打了?」
「你也看見了?我以為就我看見了呢。不過許風釀肯定不會為了那誰走神吧,他又不喜歡他。」
「也是,」對方的聲音漸小,「……冰川少爺嘛。」
許風釀的視線落在周圍人的臉上。
很陌生,也不像他曾經的同學。
就算隔了十多年沒見,記憶已經淡化,對於曾經的同學,應該也是感覺到陌生的熟悉才對,可是這些人他只有陌生,沒有任何的熟悉感。
許風釀一向能很好的掌控情緒,這麼大的巨變,也只是冷靜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