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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是卿乙吧?
難道真是鄔有期在施展返生還陽的禁術,以至天劫降臨,雷涌落在界緣?
霍覽的心臟呯咚直跳,唇色也變得慘白。
「掌門?」沈鈺察覺到他的異樣,擔心地扶住了他的手臂,「您怎麼了?」
霍覽深吸一口氣,轉過來用極大的力量拽住沈鈺,「我們、我們先回去……回去……」
沈鈺疑惑地皺了皺眉,卻還是依言帶著他返回到靈舟上,並且重新封閉了結界。
不等沈鈺扶著霍覽坐下,靈舟外又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這聲巨響而來的還有狼嚎和虎嘯。
已經密布烏雲的黑空突然被撕開一道燃著火焰的裂口,數以萬計的魔兵從天而降,為首的雲車常儀更是騎在一條魔龍之上「唷」了一聲,神情異常興奮。
沒想到魔界大軍這麼快就趕到,西崑侖高地上的修士們很快結陣戒備,紛紛拔劍反擊。
雲車常儀要的就是這樣酣暢淋漓的混戰,指揮士兵們撲上前去,很快就將這片雪原燒成了一片火海。
界緣另一邊的西佛界內,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黑雲已經壓在臥佛上空許久,金蓮池內的荷花被風吹雨打得七零八落。
原本,佛修們每日都要到佛殿廣場上誦經,如今暴雨連綿,整個廣場上只能看見一片朦朧的雨霧。
希來意撐了一把傘,曳著僧袍穿過那片雨霧,來到時不時就有閃電劈下的臥佛之前。
貊繡披著蓑衣和斗笠,面色冷峻地守在那裡,聽見腳步聲,不等希來意開口,她就先搶白道:
「我不走,我在這兒守著主人。」
希來意笑了笑,不置可否,卻另外告訴貊繡一件事,「魔界和修真界開戰了,在界緣那邊。」
貊繡擰眉看他一眼,沒說話。
希來意見她不感興趣,自然也沒有往下說,只是搖搖頭,看了眼頭頂雲層中越來越亮的金雷,心中也難免生出擔憂——
這才是第七天,還要再堅持四十二天。
雖說臥佛之畔有幾位長老看顧,並沒什麼好擔憂的,但界緣那邊仙魔大戰還有金雷涌動……
希來意長嘆一聲,分外擔心禪意門會被外面那群人強行撬開,他與幾位在雨中禪定的長老點點頭,俯身進入地宮之中。
地宮內,魂師坐在陣眼上大汗淋漓,面前一盞魂燈光彩奪目,但燈芯卻在不斷搖晃,瞧著是險之又險。
鄔有期坐在陣眼上,一面用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靈陣中,一面又要分心護住命燈,瞧著也是艱難。
希來意想了想,還是選擇隱瞞外面發生的一切,盤腿坐下來,注入了一指禪意到陣法內,幫忙穩住了搖曳的燈芯。
等燈芯穩固後,鄔有期才睜開眼看過來,用眼神詢問他——是不是外面出了什麼事?
希來意搖搖頭,笑著對他做出個放心的手勢。
鄔有期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對希來意招了招手,示意他靠過來。
等希來意走近後,鄔有期才壓低聲音道,「雲車常儀唯一的弱點是她的妹妹。」
希來意挑眉。
鄔有期翻手從掌中遞出一張薄箋,上面畫著橫平豎直的數道線條:
「血焰流雲宮後有一條直通星館的暗道。」
「如果,」鄔有期勾起嘴角,「有這需要的話。」
第71章
重雲匯聚, 金雷陣陣。
又七日,西崑侖高地上屍骸遍地,逃難的無辜百姓、境界稍低些的散修, 都已慘死於魔兵手裡。
千峰門人數眾多, 因而損失也最慘重,除了千峰老人和他名下幾個入室弟子,其餘人等幾乎全軍覆沒。
同時,各宗也陸陸續續撤出了還留在各宗頂峰上固守的弟子,讓人全部來到了崑崙雪峰上。
闇涌瀰漫, 已經將整個錦州大陸淹沒。
站在崑崙峰巔、透過重重濃雲, 也只能勉強看見零星幾座浮在重雲中的高峰。
原本高逾千丈的青霄峰, 現在遠遠看過去也僅像是一座漂浮在黑色深海中的孤島。而島上那點青色靈光, 也好似變成了燈塔一般。
為了護著門下弟子,霍覽結結實實吃了雲車常儀一記重擊, 無奈, 這些日子只能請青崎峰的執法長老代為管理派中俗務。
青陽峰主登上了靈州,也幫忙沈鈺照顧霍覽。
而那群原本聚集在界緣邊上在攻打禪意門的修士, 也因魔兵的到來也四散逃竄。
只是天空中匯聚的雲團越來越多, 雲團內金雷滾滾碰撞, 道道青白閃電劈下來,很快就沿著禪意門和界緣形成了一道雷涌道。
雷涌道內金雷轟鳴,青白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靠近的人都感覺到裡面蘊含著強大的威壓, 叫人喘不過氣。
眼睜睜看著門下弟子慘死,離痴無恨的後島主實在氣不過, 在某日深夜兩廂休戰、眾人都昏昏欲睡時,突然浮至半空、招來了九煞琴。
鐵骨琴音錚錚, 後島主的歌聲哀婉悽厲。
她一面痛斥眾修士到了這地步還各自為陣、各懷心思,一面又暗恨他們沒有與魔族死戰的決心。
——在看到闇涌對魔族並無影響,且聽聞魔族聖火能用闇涌為染料,這些天,可有不少人陣前變節。
不過後輕容撫琴長歌,倒也喚回了不少人的良知。
誰甘願苟且偷生,誰心中又沒有未涼的英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