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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許多僧人並不認識他們,希來意對外直言說他們是前來寺中修行的居士,還有幾個小沙彌喜歡纏著鄔有期要他講故事。
卿乙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轉身捏咒替小徒弟弄乾淨了長發,「不聽話!」
鄔有期吃吃笑,然後捉住了他的手發賴地直接躺到了蒲團邊,「師尊才是不聽話,白白耗費這靈力。」
卿乙挑眉,鄔有期卻沖他揶揄一笑,順勢就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反正待會兒也要再洗過……」
這說的什麼話?
卿乙被他氣著,捏住他的鼻尖,「那今日你已經吃過齋飯了,是不是以後都不用吃了?」
鄔有期被逗笑,但卻一點兒不惱,反而黏糊糊地趴到卿乙懷裡,一用力將師尊推倒在蒲團上。
不等卿乙開口斥責,鄔有期就拱到他胸口,腦袋枕著聽著他堅強有力的心跳聲,小聲道:
「今日還未疏導呢……」
「……」卿乙的胸膛起伏兩下,耳廓整個燒紅,抬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眸:這混小子怎麼、怎麼成日就知道這個。
見他不應,鄔有期也有辦法,他捏了委屈的聲音,「大師是說過,此事不能過量,但師尊……那可是好多好多闇涌呢,你就捨得我呢?」
卿乙深吸兩口氣,最終還是沒狠下心。
他扭過頭閉上眼,像是認了命,「……別在這。」
金身觀音座下還有九重蓮,這座骨塔設計得極妙,塔頂供奉了幾位大師的佛骨舍利,藉助一些銅鏡,竟然不需要任何燈燭照明。
鄔有期悶悶笑,將師尊攬入自己懷裡抱走,順勢還咬了咬師尊那紅透的耳廓,「我有分寸的。」
「……」卿乙氣得咬了他肩膀一口。
可真有臉說。
不過,卿乙趴在他肩頭也稍稍反思了自己:這小壞蛋能這般有恃無恐,多半也是他慣的。
昨日甚至縱著他在大慈悲寺的溫湯蓮池中來了一回,雖然時間很晚、似乎並沒有被人撞見,但今日晨起,卿乙還是不免聽見了幾個小沙彌在議論,說昨夜蓮池鬧鬼:
「真的真的,我都聽見了,夜裡好大的水聲!」
卿乙在客舍內因此鬧了個大紅臉,這會兒暗暗瞪了鄔有期一眼,最後卻也無可奈何——
原來大正佛果在登如來境後,還是念著自己徒弟,他甚至希來意的性子,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與其讓弟子漫無目的地去找,倒不如他直接留下一道佛偈揭曉天機。
天道恆常,陰陽平衡,既有月靈根這樣的邪仙之體存在,那便也有與之相對的一種至純靈根存在。
這種靈根屬三陽之體,修煉速度是單靈根的三倍之餘,傳說是三足金烏留下的一支脈絡,喚名日靈根。
前世,卿乙仙尊是難得的天靈根,但是經歷返生還陽術之後,他僅有三魂七魄屬於自己,軀殼又屬於另一個人,這樣一番融合下來——
竟然機緣巧合變成了罕有的日靈根。
與月靈根吸收邪能異能不同,日靈根除了自身修行速度快之外,還能源源不斷產生太清和陽之氣。
只是同樣因為特異的靈根,修真大陸發展數千年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靈根了。
大正佛果透露了這件事給希來意後,希來意帶著卿乙和鄔有期返回西佛界,測過之後,發現當真如師尊所言。
希來意修佛,對情愛之事早已看透,所以笑盈盈對他們說解法的時候,甚至是當著眾多長老和佛僧的面。
卿乙臉漲個通紅,反觀那時候僅剩一口氣的鄔有期,卻在聽清楚希來意說什麼後,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甚至,當眾問出一句:「現在就可以開始麼?」
惹得滿室佛僧忍不住笑,卻也讓卿乙忍不住地給了他一拳,將這本來就半死不活的人弄了個直接昏迷。
不過經過幾日的調養,鄔有期身體好些,就直接過來央著人給他治病,卿乙不允,他便擺出七八種可憐兮兮的理由。
如此一段時日後,反是卿乙這個身體好的看上去要虛脫了,鄔有期反而越來越精神。
「而且,」希來意還笑盈盈地恭喜了他們,「二位施主往後也不用再擔心闇涌爆發和修真界失衡了。」
卿乙當時還沒完全明白過來,但鄔有期卻嘿嘿一笑,「如此,長生大道也是好的。」
「嗯?」卿乙疑惑地看向小徒弟。
鄔有期卻只是抿嘴笑。
希來意搖搖頭,道了句阿彌陀佛,「卿乙施主這些年也過得不易,您也別太欺負他了。」
卿乙看著他們兩人言辭交鋒,卻實在不知這是在打神惡魔啞謎,直到鄔有期悄聲告訴他:
「這話的意思是,只要我倆永遠在一起,那天道再降再多的天罰闇涌,我們也是能應對的。只是,多半要苦了師尊的……」
「啪!」
卿乙記著自己那日毫不客氣地打了小徒弟一巴掌,說話就說話,做什麼動手動腳。
但此刻……
鄔有期看著闔上房門,笑盈盈披散著長捲髮向他走來的小徒弟,忽然明白了那日他的感慨:
此生長久,大道無窮。
能得日月靈根,如此相伴相生。
那從此以後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意義,他也再也不用擔憂鄔有期會因為過多的異能而靈台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