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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行生多半是希望魔界和修真界能夠修了干戈合作,他還有許多地方沒去過、許多珍奇花草沒采呢。
雲月星師和雲車常儀兩姐妹就各懷心思,一時希望戰,一時又恨不得揮師將修真界一網打盡。
不過雲月星師病著,雲車常儀也不好拿主意,所以鄔有期才爭分奪秒,想要儘快處理好闇涌的事。
於是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鄔有期都在努力地化解著錦州大陸上的闇涌,崑崙山巔上的難民也減少了許多。
得到妥善安置的百姓們都感念他的恩情,有些人偷偷畫了「鄔仙君」的神像在家裡供奉,每日虔誠祝禱。
而修真各派中,也很少再稱呼他為「魔頭」。
眼看著海水退潮、闇涌消退,整個錦州大陸也漸漸好起來,就連殘存的皇族都有意邀請鄔有期做國師。
可就在鄔有期準備去驅除青霜山的闇涌時,魔界卻傳來了消息,說是雲月星師醒了,想邀他們一見。
卿乙本來是想讓鄔有期不要理會的,但鄔有期想了想,還是決意要回去一次。
他讓觀靜大師和後輕容兩人照拂好崑崙高地上的修士和百姓,自己則帶著貊繡、師尊和喜蛛返回了魔界。
只是沒想到,再見雲月星師,她已經從那個俏麗的年輕姑娘,變成了一個行動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老嫗。
扶著她的雲車常儀一見到鄔有期就怒瞪著他,張了張口似乎有一肚子的髒話想罵,最終卻只是側目紅著眼睛看著妹妹。
眼見紅顏白髮,鄔有期也難免有些動容,「您這是……?」
雲月星師擺擺手,指了指又重新運轉起來的星儀,然後又點了點自己的嗓子,輕輕搖了搖頭。
「妹妹,獻祭了她自己的容貌、壽命和聲音,以此為代價,卜算了魔界的未來。」雲車常儀在旁解釋。
鄔有期怔愣片刻,轉頭駭然看向雲月星師。
往日,這位大祭司窺算天道,只是纏綿病榻、身體病弱,但這次她付出了這樣多的代價,只怕看到的未來——詳細且真實。
拋開別的不談,雲月星師對魔族眾生當真不錯。
就算是一直深恨她算計鄔有期的卿乙,這時候都對這姑娘刮目相看,覺出幾分她的不易。
雲月星師著急請鄔有期回來,就是希望他還能再做魔尊,而且天道降臨闇涌的原因,她也明白了——
魔界式微、修真界強勢,才會讓闇涌降臨。但同時天道也留下了一線生機,讓魔界的聖火能靠闇涌點燃。
而未來,雲月星師看見的魔界並未毀滅,聖火依舊熊熊燃燒著,而且她還看見了鄔有期,看見了臣服在他身邊的魔界諸人。
看見這個結局之後,雲月星師沉默許久,卻也很快說服了自己,並叫來了姐姐和藥行生。
她慢慢捏筆將自己所知全部寫下來,並讓雲車常儀和藥行生日後一定要聽從鄔有期的號令。
「天命不可違,尊主,還希望您不計前嫌,能夠回來帶領魔界繼續走下去。」藥行生也如此說。
「何況,若魔界式微、天道不還是會降下闇涌做懲戒麼?大祭司說的對,您來做這位置,合適。」
鄔有期的本意是不太想接受,畢竟他做魔尊,就是被拘束在了魔界,往後都要擔負起這一界的責任。
於是,他沒有立刻答允,「給我點時間。」
「你——」雲車常儀一下就急了,覺著鄔有期十分不知好歹:魔尊之位,多少人都盯著呢。
而且,這是妹妹付出那麼多代價的請求,這人竟然不知好歹要考慮一下?
瞧著兩人又要擰起來,藥行生連忙拉走了雲車常儀,也讓人安排鄔有期先回血焰流雲宮休息。
收拾整理過後,鄔有期就拉著卿乙坐下來,商量這件事,「師尊,你意下如何?」
卿乙想了想,內心也不願小徒弟留在魔界受難。
他雖是邪仙之體,但卻終歸不是魔族,昔年卻月魔尊以身殉道,難保以後不會再生變端。
再者,魔界聖火雖能吸收闇涌,但若卿乙沒記錯的話,喜蛛曾經告訴過他——魔合羅泉對人類傷害極大。
如若留下,豈不是讓小徒弟每日遭受折磨?
見他皺眉不說話,鄔有期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會想辦法轉圜的。」
卿乙點點頭,「特殊時期,不可莽撞。」
兩人這般商議著睡下,可那邊星館裡面,雲月星師卻暗中遞給了雲車常儀一張紙。
看畢紙上的字樣,雲車常儀點點頭,轉身大步流星走向了星館之外,然後號令召集了幾乎所有的魔兵。
這些日子卿乙心裡裝著事,並沒有睡得很沉,血焰流雲宮外面的動靜,很快令他驚醒。
看見外面的燈火,他瞬間明白過來——
雲月星師只是病弱,卻並不傻,她有智謀和心機,自然能想到鄔有期最終不願留下的原因。
所以連夜召集大軍過來,要將鄔有期困死在魔界,不能讓他們輕易離開、置身事外。
正待他要推醒鄔有期時,一枚靈符又飛到了指尖,很快將鄔有期也折騰醒——
那是從西崑侖高地上遞過來的消息,說是褪去的海水不知什麼緣故突然漲潮,現在闇涌大有要蔓延過堤壩的趨勢。
觀靜大師和後輕容雖然在堤壩上加固了結界,但闇涌吸收靈力,修士們也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