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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鈺有長老相助,猶豫片刻後,對著霍覽拱手致歉,變招配合著青崎峰長老再襲。
兩人配合默契、劍招密織成網,執法長老更祭出了山中秘典——勢必要一舉將鄔有期拿下。
見機如此,另外三峰的峰主也跟著加入,紛紛亮出自己的本命靈劍,「魔頭看招!」
霍覽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攔,但身後的花閣主、胡長老兩個竟也跟著摻和,紛紛合身撲上。
「……」他雖有心阻止,但而今的狀況也容不得他袖手旁觀,無奈,只能從識海中取出青霜劍。
能自己登上青霄峰的,多半是金丹以上的修為,這麼八人合攻,裹挾威壓的靈光密不透風,幾乎將崖邊那道墨影裹成繭。
鄔有期仰頭看了眼這重疊的密網,卻只在原地動也未動,唇角一揚、冷笑出聲——
又是這樣。
不問緣由、不探究竟,只因他是「魔頭」,便是誰都能衝上來對他喊打喊殺,且這行為永遠正義。
他也解釋累了,乾脆直接動手。
調動魔息護體,乍然崩裂的黑霧順勢在他頭頂形成了一面碩大的圓盾,靈氣撞擊上去發出了呯咚巨響。
凝化而成一道道劍形被魔氣打散、墜地,鄔有期足尖一點,調動全身魔息外散——
剛才看起來還密不透風的密網瞬間被四散炸開的魔氣擊穿,那群浮到半空中直指的修士們也被都被震開。
沈鈺首當其衝,嘔出口鮮血狼狽墜地。其他四峰長老亦難支撐、臟腑受創、以劍拄地,甚至盤腿調息。
霍覽是他們中境界最高的,連他也感到靈台激盪,持劍不穩、狼狽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鄔有期看著這倒了一地的人,尤其是距離他最近的沈鈺哼笑一聲,眼底全是諷刺:
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瞧他如此神情,霍覽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一怒之下大開殺戒,破壞闇元的封印。
「鄔有期,」霍覽上前、橫劍在手,「你若還念著昔日你師尊的好,就請離開吧,別在他的青霄峰做這種事。」
鄔有期嗤笑一聲,「怎麼掌門你又要趕我?」
當年他是被霍覽革除的譜牒,並非是逐出師門,所以他依舊是師尊的弟子,卻不再屬於青霜山。
當著這麼些人,門內的、門外的,還有沈鈺,霍覽實在不便說什麼,思來想去,只能艱澀開口道:
「這封印,是你師尊用命換來守護這天下的,你若良心未泯,就不該再來破壞、損毀……」
「霍掌門,你還同這妖邪廢話什麼?!」千峰門的胡長老不知他心思,調息好就再次站起來,「他若有良心,昔年就不會背叛卿乙仙尊殺人入魔!」
「是啊……」有幾個內門弟子也小聲附和,「仙尊那樣好的師尊,就他不知珍惜。」
鄔有期本無意爭辯,聽到這幾句,也忍不住反諷道:「就他那樣殘忍的師尊?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一掌將你劈下山崖?」
花閣主也站起來,她搖搖頭、面帶痛惜,「鄔有期,你太狹隘了,枉你師尊心懷蒼生大道,怎會教出你這樣的小人?」
狹隘?小人?
他入魔這三年,正道什麼難聽的詞沒罵過,如今這些個倒聽著新鮮。
「是啊,我就是狹隘,他為了他的天下蒼生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那你們呢?」
鄔有期眼底隱約有血色蔓延,「你們這群作壁上觀、自詡正道的人呢?」
「對付闇涌明明是整個修真界的責任,可關鍵時候,你們為什麼讓他一個人去扛?那時你們又在哪裡?」
他靈台中的枯樓隱骨感受到鄔有期周身的殺意,不用召喚就飛了出來,懸繞在他身旁、發出隱隱紅光:
「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在乎天下蒼生,那闇元現世時為何不和他一起阻攔?怎就把他一個人架高、讓他一人自爆靈核?若有你們一起分擔……」
鄔有期捏住了枯樓隱骨的刀柄,「或許——他就不用自爆靈核了。甚至,現在他就能替你們——收拾我這『逆徒』了。」
花閣主被他這一連串的質問、譏誚堵得說不出話,就連旁邊千峰門的胡長老也被氣得面紅耳赤。
「再者說——」鄔有期話鋒一轉,「你們自稱君子,指我為『魔星』,沒有任何證據就將闇涌和闇元爆發歸因在我一人身上,一句『魔頭』就想要排除異己、黨同伐異,闇湧現世那年降生的孩子,修真大陸上又何止千百!」
有幾個青霜山的弟子臉色微變,眼神閃躲,他們確實曾經嫉妒過天賦卓絕的鄔有期。
就在眾人默默時,沈鈺終於強撐著站起來,他面色平靜,引劍再指了過來:
「可你殺了我的道侶,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事,鄔有期已經說過太多遍,在刑獄裡,在這三年沈鈺一次次的刺殺里。
沈鈺不信,他又奈何。
看著昔日的大師兄,鄔有期長長嘆了一口氣。
「而且,你也不該豢養孌寵、折辱你昔日的師尊,」花閣主抱著琴往前走了兩步,「你師尊縱有千般不是,他也是你的師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
折辱?
鄔有期有些愕然,但瞧著眾人那憤然的眼神,他忽然電光石火間明白了什麼——
沈鈺見到了顧清倚,自然離痴無恨和千峰門這些人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