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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用手肘拐了好友一把,頗為不滿道:“怎麼說人家也叫你一聲叔叔,另一個又是你的親侄女,你們一大家子沾親帶故的被人這般妄議,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卻倒風輕雲淡穩如泰山,就干聽著也不管?”
“我聽聞小侯爺此番是帶了琅琊巨富凌家一起進的京?”蘇輒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秦煜一句。
秦煜不明所以的點了下頭,“沒錯,凌家雖是商賈之家,家主卻是個做派豪放坦蕩不計小利的,這些年在琅琊同我們家來往的也算不錯,恰巧這一次凌家在京中有些生意要做,我爹就順便捎了個腳,結了伴一起進了京。”
他抬手一指跟在阮清身後穿著水青色文衫的清俊少年,道:“那個走在後面的就是凌家的小子,年紀雖小,卻頗有些才華。看凌家的意思,是準備讓那小子參加今年的科舉,改換門楣。我今日帶了他來,也是依著我爹的意思在你面前幫襯著引薦,以那小子的基礎,若是能得你指點一二,將來定能受益不淺。”
雖不願承認,但撇去人品不談,蘇輒自身的才學卻是令世人追慕吹捧,無法忽視的。
蘇輒點了點頭,手指輕輕的敲著杯沿,淡淡道:“我聽說凌家除了絲綢生意,還打算投入冶煉行當,這次進京是否便是為此而來?”
趙連祁心中一動,轉頭看向蘇輒。
秦煜也是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蘇輒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說起冶煉,尤家當算得京中冶煉的大頭之一,這幾年更是將鐵器生意逐漸做到了周邊幾個地方,漸有壟斷之勢。
“你莫不是想利用凌家來打擊尤家的鐵器生意吧?”秦煜瞪大眼睛,他就知道蘇輒表面看起來風輕雲淡,心裡早就將這筆仇記下了,勢必要在尤家身上加倍討回來。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不行,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心眼比針還小,睚眥必報的蘇輒,那不是老虎嘴上拔毛麼!
但這條路子實在不靠譜了些。
“別開玩笑了,凌家在琅琊雖是商賈巨頭,但冶煉一行只是剛剛起步,跟尤家完全無法抗衡,這次來京也是為了取經,學習一些入門的冶煉技術,成不成還不好說呢。”
蘇輒只是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功夫,眼見著山下阮清一行已經繞過竹林,朝著南面的水榭走了過去。
水榭里已經坐了七八個世家子,正圍坐石桌前,大聲放肆的談笑。其中便有剛剛妄議誹謗郡王殿下和蘇家大小姐的幾位“大膽實誠人”。
阮清幾人的到來,頓時引起了水榭中人的轟動,有認出阮清和李恪的立馬起身行禮打招呼,也有從未見過兩人的在一旁低聲議論來者身份。
尤肅在騷動聲中回頭,臉瞬間變色,但見阮清面帶微笑並無異樣,想著剛剛的談話應是沒被這幾人聽到,又暗暗鬆了口氣,當下跟著起身:“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保平郡王大駕!”隨即對阮清揖身行了一禮:“殿下萬福!”
李恪一路走來,眼睛就像冰錐子一般戳在尤肅的身上,此時看著凌肅若無其事的朝他們打招呼,心火一竄三丈高,若不是礙著阮清方才的叮囑,只恨不得上去一腳踹他娘個底朝天。
當下臉色鐵青的瞪著尤肅,冷笑道:“尤二公子真是好興致,竟沒有隨同令尊一道前去蔣家弔唁你那食色而亡的表哥,卻有閒情跑來定王府參加宴會,如此深明大義不計前嫌的情操實在令人感嘆汗顏!”
這話說的真不算厚道,眾人還在唏噓的當頭,尤肅就跳了起來。
尤肅的大伯在戶部擔任右侍郎一職,官職不大,但尤家有一位年輕的女兒卻是宮中受寵的妃子,因此在李恪面前也頗有些底氣。而且這幾年李恪也不知中了什麼邪風,一改當年街頭小霸王的做派,走起了沉穩陽光的路線,整日圍著俏生生的郡王充當溫暖大哥哥的角色,因此曾經還對小霸王心存忌憚的子弟們漸漸的也淡忘了傷疤。
尤肅便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神情猙獰欲裂的抖著手指,“李恪!你找死是不是!”
第14章
水榭里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被這一笑一罵澆了個透心涼。眾人面面相覷,方才恍然想起這一茬,看向尤肅的眼光也跟著變了。
李恪目露鄙夷,冷哼:“尤二公子好大的口氣,就你這般廢物的身子骨,想我死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恪哥哥。”阮清笑著按了按李恪的肩膀,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圈,然後笑望著一臉屎色的尤肅,道:“今日這場宴會乃是為了給蘇叔叔慶功,故而邀請了大家來同樂,何故一見面就動口角,平白壞了大家的興致呢。你說是不是尤二公子?”
尤肅不怕李恪,卻深知阮清在宮中的地位,連他大伯家那位在宮中的妃子見了阮清也是要屈膝行禮的,他自是不願當面跟阮清對上,討個沒趣,只狠狠瞪了李恪一眼,麻溜的順著台階一路而下,“看在保平郡王的面子上,本公子今日暫且不同你計較!”
李恪鏗鏘有力的呸了一聲,一拉阮清的袖子就要離開,“我們去別的地方,省的在這兒被一些腌臢的東西污了眼睛,待會連飯都吃不下!”
尤肅剛剛好轉的臉色頓時又青黑了一片。
凌風一路惴惴的跟了過來,直覺得頭皮陣陣發麻,見勢不對忙裝作不知情的低聲對阮清道:“方才過來,我見那邊有人在玩擊鼓傳花,我沒玩過,咱們不如過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