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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邏輯好像沒哪裡不對,可又分明哪裡不對。
阮清顧不上多想,點頭對藥老致謝,這才轉身走回去扶著蘇輒去床上趴著。
蘇輒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憋屈過,想當年自己還是個半大少年時心口中了一劍,也沒有此時這般嬌弱矜貴,莫不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竟是硬生生叫一道刀傷給困在了床榻上,不得翻身。
雖然有佳人在旁隨時隨地的“伺候”著,心裡說不美那是假的,可佳人伺候起人的手段卻是一點都跟美沾不上邊。
好像自從阮清生病之後,就很少再對自己和顏悅色了,好似往日的乖巧和頑皮都被那一場風寒給消磨了個乾淨,見到他不是故意裝睡,就是面無表情裝木偶。
今日除了發那一頓火掉那一頓眼淚,臉色依然難看的緊,看的他心底莫名發虛。
王爺總覺得若只是生氣他隱瞞受傷的事,這小兒不至於如此彆扭,一定還有其他什麼,可到底是什麼?王爺覺得傷口又扯的腦子發疼,一時間難以捉摸透徹。
藥端上來之後,阮清並未起身去接,穩穩的坐在靠床邊的椅子裡示意半冬將藥直接遞給蘇輒,便自收回視線翻看起手中的書。
半冬看了一眼大字型趴在床上的王爺,想問一句這藥要怎么喝,可看看自家主子明顯不悅的臉色,咬牙頂著王爺暗暗示意的眼光將藥碗放在了床沿上,轉身快步出了門。
蘇輒深吸了口氣,儘量使自己心平氣和的招呼某人上前伺候,“過來餵我喝藥。”
阮清掀起眼皮瞟了一眼,又轉回到書上,“王爺傷的是背,不是手。”
好吧,你臉色臭,你說的都有道理。
蘇輒磨了磨牙,一隻手端起藥碗,歪著頭將藥飛快的灌了下去,滿嘴的苦藥味令他不自覺的皺眉,放下碗,問,“為何沒有蜜餞?”
阮清謹遵醫囑,頭也不抬道:“甜食是發物,不利於傷口長合,王爺素來能忍,便忍著吧。”
蘇輒覺得如果有面鏡子可以照見自己的臉,一定是黑的。
他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蘇輒決定暫時不與小女子計較,待傷好了之後……忍了又忍,終還是耐不住這詭異般安靜的氣氛,便是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你看得這麼入神,看得什麼書?”
阮清聞言一頓,耳後微紅,答道:“正經書。”
蘇輒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什麼,臉色變幻了幾番,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他故意留下的那些書已經被這小女子看到了,不知看過之後可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啟發?
或者,小女子就是因那些書而惱羞成怒,才會這般彆扭的態度?
阮清說完之後也意識到了不妥,她怎麼就突然想到了那上面去了,竟然還脫口而出,簡直丟臉!
臉皮微微發脹,便是偏了偏身子,道,“王爺還是少說話的好,免得傷口又疼了。”
蘇輒看出她極力掩飾卻仍舊顯露無餘的羞澀,心情忽然好了起來,覺得傷口好似也不那麼疼了,反而痒痒麻麻的,渾身都充滿了熱力。
“我傷的是背,不是嘴。”王爺如是道。
阮清氣的臉都紅了,忍了好一會兒,終於沒忍住,轉頭瞪著眼兒道:“君不聞古有八歲天才丞相,僅憑一副鋼牙利齒舌戰群雄,大退敵國十五萬敵軍,為世人所膜拜敬仰。王爺倒是不遑多讓,可惜那戎賊首領有眼無珠,竟是眼瞎照著王爺的背上砍,白白給自個兒留下禍患,待來日戰場相見,只怕會恨得咬舌自盡!”
蘇輒仿佛聽不出那話里的譏諷,笑眯眯道:“彼此彼此,所以能配得上本王三寸之舌挑戰的,除了殿下再無他人。”
阮清皺了下眉,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味。隨即反應過來,瞪著眼罵了一句,“下流!”
楊太妃若是有幸見識到王爺您這副嘴臉,真不知會不會痛悔自個兒識人不明,竟是白白操心了大半輩子!
蘇輒見她終於又有了些許活潑的生氣,心內的緊張稍松,這才轉回正題,“你……這幾日可是有什麼心事?”
阮清翻書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復如常,翻過一頁慢慢看了起來,沒有說話。
阮清的反應卻是證實了蘇輒的猜測,臉色跟著沉了下來,問道:“可是因為李恪?”見她不語,聲音便又冷了幾分,“你終究還是想要跟他離開是嗎?”
阮清確實想過離開,卻不是因為李恪。也不明白蘇輒為什麼會扯到李恪身上,她並不想回答,可又想到萬一任蘇輒誤會下去,再跑去找李恪的麻煩更加不妙,沉默了一會兒,索性開口道:“我只是覺得自己繼續留在這裡,影響到蘇叔叔,蘇叔叔會心生不喜。”
蘇輒覺得沒聽明白,但似乎與李恪確實沒關係,倒是壓下些許怒氣,稍緩了口氣問:“你為何會這麼想?”
第128章
阮清想起白天在望遠樓撞見蘇輒與柳懷素在一起時的情形,想著反正都已經被撞破,蘇輒應該也會覺得沒必要再遮掩下去,便看著手中的書低聲道:“蘇叔叔與柳小姐本就是未婚夫妻,在一起乃是正常,實在沒必要為了顧忌我就躲躲藏藏。其實,蘇叔叔若是因為我先前說的擔心被柳小姐發現真實身份,就將人拘在客院,實在不必要。想來柳小姐嘴上不說,心裡也是不好受的。若非如此,今日又怎會走的這般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