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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剛剛從淨房沐浴出來,頭髮還滴著水,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去準備晚膳的半冬回來了,轉過屏風一看,噔時嚇了一跳。
也不知天四在信上寫了什麼,就見王爺快步走近,紅著眼急聲問:“可是哪裡又不舒服?肚子疼的厲害嗎?有沒有叫藥老來看看?”又看了一眼她的頭髮,臉色驟沉,“既然身子還沒利索,因何要入水?下人是怎麼伺候的,難道不知道要注意什麼嗎!”
阮清微微張著嘴,看著面前殺神一般的男子伸手要來拉自己,卻在手指快要觸到她的手臂時,突然又收了回去,眼尖的看到那隻手上似乎也沾了暗紅的血跡。便是明白過來,王爺這是怕弄髒了她。
在蘇輒臉色陰沉的要喊人進來之前,連忙出聲道:“我沒事,已經好了。”
蘇輒皺了下眉,倒是沒有繼續喊人,只盯著她上下仔細的劃拉,似乎要確認她確實沒有問題。
阮清確實已經好了,大概是因為初次來葵水,量並不多,只三天便沒了。加之許多天沒能好好清洗,葵水一去便耐不住渾身的黏膩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蘇輒見她面色紅潤,精神也好了許多,不像是在說謊,這才輕輕的舒了口氣。抬起手,從寬大的袖子裡托出一個東西。
阮清眨了眨眼,只見大手之上一團雪白的絨球,大概之前一直睡著,被吵醒後慢慢的抬起尖尖的小腦袋,細長迷濛的眼睛半眯著瞥了一眼跟前的人,蜷縮的身子便是一點一點撐開,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甩了出來。
這是……狐狸?
蘇輒見阮清呆呆的不動,薄唇微微一勾,將那隻剛剛足月的小狐狸送到她懷裡,言簡意賅道:“好好養著。”
阮清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年前蘇輒曾許諾過要送她一隻狐狸的事情,原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竟是一直都記著……
狐狸雖然常見,可白狐卻只有北地荒漠之中才有,異常聰穎狡詐,且善於隱蔽,十分難獵。這隻倒霉的小崽子竟是遇上了比自個兒還要狡猾的定王爺,遭了毒手,真真是叫人感嘆這隻小倒霉蛋生不逢時。可看到王爺滿身的風塵和血腥,阮清便是覺得手中小小的一團甚是沉重。眼眶微微一熱,柔聲道:“蘇叔叔原是去給我獵狐狸了麼?”
蘇輒看著她,眼光柔和道:“我看你這幾日沒精打采的,有個寵物逗養著也能有了樂子,不會太無聊。待過幾日城中安定些了,我再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阮清輕輕摸著懷裡毛茸茸的小狐狸,半垂下眼睛“嗯”了一聲,“蘇叔叔先去洗洗吧,我再叫人去加幾個菜,待會兒蘇叔叔洗完一起吃。”
蘇輒顯然也覺得自己這一身有些不能看,便叫阮清先去旁邊坐著,喊人來幫她把頭髮絞乾,也沒有另叫人服侍,只逕自入了浴房去梳洗更衣。
阮清抱著狐狸出了寢室,吩咐半冬叫廚房再做幾個蘇輒愛吃的菜,又叫人打了盆溫水來,靠在軟榻上一邊由半冬給她絞乾頭髮,一邊看著婆子給小狐狸洗澡。
小狐狸似乎很喜歡水,在木盆里划來划去,柔軟的毛髮沾了水溜滑的很,那婆子兩隻手便是不夠用的捉來捉去,看得阮清咯咯直笑,最後乾脆不管身後還被拉扯在半冬手裡的頭髮,親自上手幫著捉狐狸,剛換上的一身衣服又被水花濺濕了大半,臉上也掛了幾顆水珠。
蘇輒洗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鬧騰的場景。以往將阮清當做男孩,只是覺得清麗秀美,此時再看那長發披散,小臉晶瑩愉悅的模樣,竟是有種玉人般嬌俏嫵媚之感。心頭微微一緊,大步走了過去。
阮清正是得趣,全然沒有察覺身後有人走近,還在握著小狐狸的一隻腳咯咯的笑。
半冬卻是嚇了一跳,剛要出聲提醒,就被蘇輒一個眼神止住,手中的巾子也被突然抽了去。
蘇輒無聲的揮了揮手,示意半冬退下。半冬本就對蘇輒心存畏懼,當下也不敢抗議,只憂慮的望了自家那渾然不覺的主子一眼,垂下頭退了出去。
那婆子蹲在阮清的對面,早早就接收到了王爺的暗示,待半冬轉身後,也藉口去取帕子識趣的跟著一起出了門。
阮清並未多想,只往前挪了挪身子,親自給小狐狸清洗。蘇輒拿著巾帕在她身後坐下,用巾帕裹住阮清烏黑的長髮,動作溫柔的絞著。仍有些濕漉的長髮穿過手指,柔軟順滑的好似上等綢緞,襯得那截微微前傾的後頸雪白晶瑩。因剛剛洗過澡,本就穿的鬆散,兩手在盆里逗弄小狐狸之間令領口散開,露出了平滑的鎖骨。蘇輒手裡絞著頭髮,目光卻控制不住游弋在那截嬌嫩的脖頸和鎖骨之間,慢慢停住了動作,突然低下頭去,薄唇落在了那片雪白的肌膚上。
阮清渾身一僵,只覺得後頸微微一熱,一股子酥麻沿著脊背飛快的躥了下去。
只聽“噗通”一聲,水盆翻倒,小狐狸從水裡跳出來一頭撲進了她的懷裡。阮清還來不及反應剛剛那一瞬的異樣,便低呼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抱住渾身是水的小狐狸,被甩了滿臉的水。
蘇輒低低的笑了一聲,將臉埋在那片柔軟滾燙的頸間,被水打濕的薄唇壓在細膩的肌膚上,啞聲道:“你倒是待它極好,放著本王一個人沐浴不管不問,卻親自給它洗澡。本王突然有些後悔,不該將它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