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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輒卻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次的戰況,發自內心的覺得不管是時間還是力道,皆無不足之處,那看似孱弱的小兒竟還不能滿足,想要另尋新歡,卻是要尋個怎樣彪悍持久的!
想換人?想的倒美!
男兒尊嚴遭受重擊的王爺,當下丟開一地的摺子,大步當風的出了書房直奔那饕餮小兒的床前。立在床前冷冷的瞪了床上愜意酣睡的小兒好一會兒,長腿一邁,猛地掀開被子跨上了去。
阮清剛剛睡著,迷迷糊糊中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一股子刺骨的寒氣瞬間席捲了整個脊背,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一個無意識的反應,卻是令滿心鬱悶的男人直覺又遭到了嫌棄,臉上瞬間陰雲密布,颳起了狂風驟雨,一把便將眼睛都還沒有睜開的小兒翻了個個兒,惡狠狠的瞪著鳳眼,咬牙道:“殿下的肚子可是不疼了?”
阮清多麼機靈的一個人啊,當聽到那冷意入骨的磨牙聲時,便意識到謊言可能被戳破了,眼前這個凶神惡煞似要吃人的惡鬼,顯然是來索命來了。當下白著一張小臉,抖了抖嘴唇,顫著聲道:“許是先前吹了冷風,岔了氣,喝過薑湯後便大好了……”
不得不說攝政王於察言觀色一途造詣甚深,只一眼就看出王爺並未因自己鄙陋的謊話動容半分,大眼迷濛的眨了一眨,顫顫的伸出小手抱住王爺僵冷的勁腰,柔聲道:“蘇叔叔可是也在外面吹了冷風,身子怎的這般涼人?阿阮幫蘇叔叔暖一暖可好?”
熱乎乎的小手便就這般笨拙的隔著冰涼的衣服搓動起來,直搓得那冰塊般的男人慢慢溫軟了緊繃的身子,眼中的寒意也逐漸消散,只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臉,不知在想些什麼。便又再接再厲,小心翼翼的抬起臉,在那繃直的脖子上連呵了好幾口熱氣。一邊呵著氣一邊細聲問著:“可是暖和了些?要不要再叫人煮一碗熱薑湯來?”
柔柔細細的嗓音兒入了耳中,竟是攪的人無法聚集精神,原本在腦中醞釀了半天的霹靂言辭也長了腿兒似得跑了個沒影。只覺得香甜的氣息在脖前掃來掃去,直掃的他冰凍千里的心腔子都化了,一股腦的朝著某處奔涌而去。
可就在他渾身都熱泛起來,準備投桃報李的讓小暖爐好生體味一遭什麼是真正勁足的男兒雄風時,小暖爐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打著哈欠甩出一句,“阿阮實在困得厲害……”便逕自閉了眼,緊抱著他睡了過去。
這種撩了人卻扭頭就睡的行徑,真真是叫人憋出一把邪火,將心肺都燒穿了。蘇輒有心再將人拎起來繼續拷問,可低頭看著那素白的小臉果真甚是疲憊的模樣,乖巧的貼在自己的胸脯上,睫毛微微顫動,竟是隱隱生出幾分柔弱的可憐來,一時間那按在纖腰上的大手也鬆緩了力度,自一口氣沉入丹田,強將焚.身的大火壓回了體內。
忽然,懷裡的小兒微嘟著唇在他胸前濕熱的一吻,閉著眼口齒不清的嘟噥了一句,“明日早起,蘇叔叔帶我去後山獵兔子可好?”
蘇輒未及反應便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好”,心都似被那一吻燙成了一鍋沸水,汩汩的冒著泡兒。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回答,小兒滿意的揚起嘴角,又緊緊的往他懷裡拱了拱。
蘇輒忽然覺得,便是什麼都不做,當真只這般安靜的相擁而眠,竟也是叫人心生歡喜,熨帖極了。曾經無數個夜晚,他都是這樣抱著懷裡的人一起入睡,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雖然也有輾轉熬度的時候,可多半時候還是滿足於自己可以實實在在的擁抱觸摸到這個綿軟乖巧的身子,而感到歲月靜好,得以徹夜安眠。
這小兒每每這般黏膩的依入自己懷中,是不是也同樣歡喜於此般親近,全心的依賴渴望他的懷抱?
便是不曾開竅情竇又如何?人都已經在他懷裡了溫熱了這許多年歲了,多年習慣豈是朝夕便能更改的,總有一日他能將這冷硬刁鑽的小兒徹底捂成一團火,只在他身下熱烈的燃燒。
這般想著,體內的那把火便是慢慢退卻,再沒了進門時的惱怒難耐,呼吸平穩的輕輕怕打著小兒的後背,像小時一般輕搖溫哄著,低聲在耳邊呢喃了一句,“以後再不要離開,就這樣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可好?”
好一會兒,懷裡的人輕不可聞的回了一聲,“好。”
一夜的猜疑和怨怒終於徹底消散,蘇輒的嘴角都翹了起來,竟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和欣喜,低頭在阮清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慢慢閉上了眼睛。
蘇輒沒有看到,在他心花怒放的閉上眼睛之後,懷裡的人卻是緩緩的睜開了眼兒,黯然的望著虛空處發了好一會兒呆,方又閉了眼去。
第二天醒來時,蘇輒尚未睜開眼睛便習慣性的摸向枕側,然而下一瞬他就猛地睜開眼,瞪著空空的已經涼透的被窩,一個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
“蘇叔叔醒了。”就在蘇輒準備喊人之際,綿軟熟悉的嗓音兒從外面傳來,蘇輒飛快的轉頭,就見阮清早已穿好衣服,正站在外間的桌子前親手擺放著碗筷。
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冒著淡白的熱氣,香味撲鼻,似是剛剛端上來。蘇輒不禁鬆了口氣,緊繃的俊臉慢慢鬆緩下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阮清的裝扮,一邊從床上起身,一邊問道:“怎的又穿上了男裝?”